第37章

算趁手。接连放倒三人，眼见着来驰援的愈来愈多，陈文默也知她再难招架，余光见她将最近的那名踹至马下，得了空当，他拍拍她示意她坐稳，自己从袖口摸出几粒弹丸，待那几人落地，将弹丸掼在他们脚下，顷刻间炸得尘土飞扬，而后他狠夹马腹，马得了令，箭儿似的窜了出去。

行至五六里，终于将那群黑衣人并街边呆立看戏的路人甩得没了踪影。袁若卿环着他的腰，劲风吹过，方才一身热血热汗，经风一吹，倒是越发觉得冷。

她猫在陈文默身后，头抵着他的背脊，企图遮一遮风，顺便在他身上汲取些温暖。陈文默将马带到小路，小径清幽，与闹区相隔很远，是出城的路。

他细细辨听，确认前后没人，才在路边勒了马。将袁若卿扶下马去，自己也跳下。见她身上血迹星星点点，触目惊心。

“陈兄，”袁若卿接过他递来的手帕，胡乱擦了擦留在身上和手上的污迹，方要问些什么，对方先开了口，“有人等不及了。”

袁若卿点点头，这无需他讲，很显然的事。起先那一伙人追她追得紧，她使了计俩让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本以为他们会放弃另寻契机，不想见到有人接应她直接破釜沉舟不顾众目睽睽也要对她除之后快，好像过了这个村就没机会了一样。

她记得自己甫一上马，梁上黑影皆顿了顿，不知得了什么人的令才一拥而上朝他们涌过来。如若背后真的是王洛川，一个将军之女一个尚书之子光天化日死在他的地盘，饶是他再胆大妄为，上头问责，他都要提着脑袋去见。

他王洛川手中一没兵权二没筹码。能在广南一手遮天作威作福，凭的不是自己有本事，是皇上在京中根基未稳，一时顾及不到他这块破庙罢了，他当真愚蠢至斯？

袁若卿思忖着，肩上一沉，回过神来。

陈文默解下披风罩在了她肩上，视线扫过她全身，定格在她的右手，神色霎时凝重，“你受伤了？”

袁若卿低头去看，才发现自己虎口一道口子，应该是短刀用着生疏自己不小心划的，因之前打得激烈，倒是没觉得疼。

他抬起她的手细看，又抬眼紧张问道，“身上还有哪不好？”

袁若卿试着活动了一下，摇了摇头，“无妨，你没与那些个亡命徒交手有所不知，他们个个内力深厚，若是被他们划伤哪怕一星半点，陈兄如今都只有收尸的份了，我又哪里还能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呢？”说着笑了笑，又抽回手活动一下，跟他展示自己确没大碍。

陈文默折回去从马褡子里取出水壶，拿了手帕沾了水，又折过来提起她手腕用帕子将她手掌擦拭干净，扯了自己衣角布条包在她的伤处，期间几次欲言又止。

袁若卿看在眼里，道，“陈兄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陈文默抿了抿唇，终开口道，“袁姑娘，你我分道扬镳的时候到了。”

袁若卿一惊，不解问道，“分开？我该去哪？你又要去哪？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回京……”

她方才意识到这是出城的路，还以为只是他走投无路的临时避险之地，如今这话一出她才知，这是他选好了要走的地方。

“你也看到了，我已成了众矢之的，追杀我的络绎不绝，你跟着我危险不说，我们二人在一起目标太大，这一路多谢袁姑娘舟车劳顿，舍命相陪，如今我父亲的事已有眉目，剩下的理当我自己去做了。”他朝袁若卿行了一礼，低头避开了袁若卿凌厉的目光。

袁若卿愣在原地，好半晌，才突然失笑道，“是不是我这次没成，你嫌我没用了，于是要舍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