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从单帝寝殿离开的时候，时玉专门挑了一个不常走的方向，但还是被明书澈逮到了。

“你干什么，还想躲我？他给你下什么药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是心虚，时玉一路被他提溜着回到明光殿，一声没敢吭。等回了自己房里，门一关，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时玉是躲无可躲。

“装什么哑巴，说话！”

时玉甩开他，揉了揉自己的腕骨，“你弄疼我了！”她佯装生气地别过脸，“我这不是挺好的，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好。”明书澈掰动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对自己，努力态度平和，“我不大声，你老实说，什么药，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时玉想起曾外祖父那句“你如何向靖安世子交待？”，真到了明书澈面前，她根本理直气壮不起来重复自己的回答。

“我……”时玉心里好笑，自己竟然不敢看他。

明书澈轻蹙眉头，见她满目纠结，心里因担忧而恐慌，面上仍柔声问：“怎么了？”

时玉低下头，不想骗他，“是他害怕来日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会谋夺属于晔儿的东西，所以下药，让我不能生育。”

“只是不能生育？”

时玉呆呆地点点头，但……只是？他的语气轻松了许多，时玉蓦然抬眼，“你不在乎吗？”

“他伤害你，我当然在乎。”明书澈转身就走，“我这就去揍他。”

时玉伸手揪住他的袍角，拦住了他的脚步，“你一拳他就没了，我还留他有用呢。”

“我……”明书澈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抱她坐到榻上，用内力查探她的身体。

时玉主动搂他，坐上他的腿，倾身靠在他胸前，“我真的无事。只是……如果我说，我明知他给我的东西里下了药，还是主动吃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自己放弃了生育一个孩子的能力，你会生气吗？”

明书澈愣了愣。

“你要是生气，我……”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明书澈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不后悔不就……”他一顿，想到什么。

明书澈伸出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你觉得我可能介意，是因为，如果你愿意生孩子，只会是我的，对吗？”他的眼中已经隐隐有了笑意。

时玉拍掉他的手，心里的惴惴不安荡然无存，“那不然呢？”

“这样啊……”明书澈莫名多了许多小动作，对着她又摸又挠，“原来这么在乎我，啧，死而无憾了。”他自顾自地感叹道。

时玉：“……”

……

外头风平浪静，柔福宫里的人脚步匆匆。叶皇后搭着宫女走两步便累了，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发生什么事了？”

外头进来的宫女规整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是姜公公传消息过来了，说是这几日陛下的状况不太好，瑾皇贵妃每日都带着小殿下前去探望，培养感情呢。”

叶皇后费力地坐起来，“御医不是给本宫保证，陛下能活到本宫的皇子出生吗？”

“姜公公说，陛下只是精神不好，不至于撑不住，但正是依赖人的时候。这几日雪阳宫的人常去，有一日晚了，陛下还惦记呢。”

叶皇后冷哼一声，“盛织真是惯会趁虚而入这种把戏，以前在修屹为古时玉那丫头离开而伤心的时候迷惑修屹，现在又在陛下空虚的时候示好，真是个贱人！”

一边的贴身宫女附和了一声，又劝道：“可万一陛下吃这套怎么办呢？皇后娘娘您也是很久没去探望陛下了，之前丞相大人还说让您多去亲近亲近，让陛下记得你们的情分呢。”

“本宫也不是不想去。”叶皇后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只是一想到古时玉在宫里，本宫就觉得外面危险得很。万一她疯起来，和我同归于尽，这皇位还不是落在她的外甥手里。古时媛曾经对她那么好，她要是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她姐的孩子，那我们岂不是完了？”

“皇后娘娘考虑得是，但她总不敢在陛下面前动手吧。”宫女劝慰道，“咱们殿离陛下寝宫近，奴婢多派些人手一路护送，等到了陛下面前自然就安全了。”

叶皇后犹豫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酉时三刻，晚霞临天，正是晚饭时候，柔福宫一行人往帝王寝殿的方向去。

姜公公谄媚地将叶皇后迎进大殿，“许久不见皇后娘娘，陛下惦记得很呢。”

叶皇后掩面低笑，跨过门槛便娇娇地喊了一声“陛下！”

单帝难得没有靠在床榻上，穿着齐整地坐在太师椅上，神色疲惫。他手上还握着一条帕子，是女儿家的东西。

“琳琅来了，快过来坐。”

叶皇后被搀扶着坐上椅子，笑容洋溢，略显兴奋，“这几日宝宝总踢臣妾的肚子，想来必是想父皇了，只可惜臣妾身体不好，拖到现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