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
业秦眸光一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冬尘虽是触角已经深入朗月、辰墟,可是目前他们还未成功度过渊海。辰墟鬼祀行事诡谲难断,若是只是几个人在辰墟混搅乱池水倒也算了,可若是冬尘大军真的浩浩汤汤从渊海处登陆辰墟境内,以此借道屠戮朗月。以辰墟鬼祀一贯的风格,若是冬尘大军在辰墟横行无忌,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理,就是放一把邪火都要把他们统统烧焦。”
业秦听得聚精会神,景宸这又继续说道:“以我的判断,冬尘绝对不想惹上精通邪术的辰墟鬼祀,是以他们的大军不会从辰墟渊海海滩登陆,而是会选择在渊海绕上一圈,最后登陆多罗山脉旁的岸口。”
景宸将一支玉筷放在一边,又将手中的白玉酒盅放置在它对面,以此作为演示。
他敛眉说道:“冬尘如今已知晓朗月密道,经此密道可绕开多罗山脉的防线,直接从月矿内部进入朗月都城。若是冬尘成功度过渊海,朗月必定失守,而若是朗月失守,天岳腹地定将难以抵挡。如今朗月和天岳之间,可谓唇亡齿寒。
是以我决定出兵驻扎在朗月,以此方能以逸待劳、守株待兔,围剿那群冬尘贼子!”
说完,他举起白玉酒盅,重重地将他放在玉筷旁边。
景宸继续说道:“至于辰墟,”他伸手将另一支玉筷放置在距离酒盅远一些的地方:“我已与杨师谋算好了,既然冬尘贼人自诩精通造船技艺,以为自己造出来的船可以抵挡渊海海漩涡的威力,那我们就用些法子,让这渊海变本加厉,让它比以往还要狂暴,盛情款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冬尘贼子!也只有这样,才算得上是尽了地主之谊。”
景宸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屑又冷酷的笑,他看向业秦,戏谑道:“我倒想要看看,这冬尘贼人造出来的船,是否真能抵挡得了海漩涡的威力?他还真当天岳是吃素的不成!”
说到此处,他将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掌一把拍在桌上。
景宸目色灼灼,他想到了自己的外祖父与舅舅战死在那场为期十一年的战役之中。
他们坚持了整整十年!可他们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
他想到了自己的母后,若不是冬尘贼人狼子野心,若不是他们掀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场腥风血雨,若没有他们,外祖家又怎么会覆灭,母后又怎么会因为悲伤过度而早早逝去!
若不是冬尘,他现在还会有母亲!
这不仅是天岳与冬尘的国仇,更是景宸与的家仇。
若是战火重新在天岳国蔓延,最遭殃的还是那些孱弱的百姓!
景宸英姿勃发,他目光如炬地看向业秦:“冬尘人如今并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败漏,更不知道我们已为他们量身定制了陷阱。我想,这些冬尘贼子之所以如此信心满满,只不过是因为这些计划全都是在暗中进行的,所以他们才以为这一切都不会被人发现罢了。”
景宸生平最恨阴险狡诈只知躲在暗处的小人,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站立起来,厉声说道:“冬尘一直以来都是只会在背后作乱、使些刁钻的阴谋诡计,如此奸滑小人,甚是可恶!我倒想看看,若是他们的计谋全都被曝露在阳光之下,这些见不得光的贼人,还能有几分本事来力挽狂澜!
哥,我绝不会允许冬尘的阴谋成功!”
业秦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朗月之事就交给你了。父皇还有三日才归,届时你随我一起去见父皇,我帮你一起问父皇要虎符。”
“好。”
***
既是已经说完大事,如今终于可疏散一会儿,喝了不少,饭却还没吃,业秦叫来一桌饭菜与胞弟同享。
业秦又将二人酒盅满上,他已喝了不少,看上去很放松的样子,他笑着问道:“宸儿,你可知道,你如今看起来可真是跟舅舅当年一摸一样!”
景宸举起酒盅与业秦碰杯,好奇问道:“舅舅是什么样子的?”
业秦回忆了片刻:“舅舅他丰神俊朗,又极为擅长武勇,小时候总带我一起去骑马,我五岁那年舅舅还送了我一把小剑。”
说到此处,业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怅然道:“宸儿,天岳如今不比从前,虽然外头看着不显,可我们如今,实在是经不起打仗了。天岳如今最需要的,也唯一能做的,其实是让国家休养生息,这样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我们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到从前。”
战争究竟带走了多少本不必如此这般早早离世的英魂啊。
也许若不是因为这场战役,他们兄弟二人也不必如此艰难。
业秦看向自己唯一的同胞弟弟,眼神中既带着请求,又带着热切的希冀:“这件事,我就都交给你了。”
景宸郑重地点头:“哥,你放心。”
***
这晚,景宸并没有回酒肆休憩,他打算直接宿在沐湖斋。胞兄也并未回宫,陪他一同留宿于此。
说完家国大事,又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