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逗春光(6)
她说?
——说到这还不够多么。
楚吟欢心中有疑,话说到这却也主动推脱不得,道一声“太傅客气”,便紧跟着他出了观星台。
两人沉默着,一直到走出观星台,秦恣都不发一言,还是楚吟欢先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傅将我唤来,是为何事?”
“嗯?”秦恣脚步顿住,转头瞧她,神情当中带着明明白白地疑惑,“不是殿下说要送臣么?”
楚吟欢被他这句话实打实地噎了一下。
“客套之言,我还当太傅不会如此直白应承,倒是我思虑过多了。”楚吟欢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半点没给人面子。
秦恣也丝毫不恼,闻言轻笑:“臣只觉殿下并非俗人,字字都是真性情,不会与旁人虚与委蛇,便自然对殿下之言深信不疑。”
这话……
楚吟欢闻言轻偏了一下头,呼吸急促些,好一会儿才将心中情绪压下去,再开口时嘟嘟嚷嚷:“太傅在京城多年,可曾有人说你言语孟浪?”
秦恣闻言一怔。
这话才说出口,楚吟欢就已经有几分后悔。自己今日真是言语过多,不自觉地便失了分寸,尤其被秦恣那一句话招的,一时忍不住便脱口而出。
“是我失言,太傅——”楚吟欢急忙找补,秦恣却先一步停下,躬身行礼:“失言者是臣。是臣冒犯殿下,还望殿下赎罪。”
楚吟欢闭了嘴。
好一会儿,她才低声道:“既是无意之举,太傅不必放在心上”
秦恣站直身子,拱手的姿势未变,语气当中依旧带着歉意:“臣身侧无甚女眷,一时疏忽,若有其余冒犯殿下之事,还望殿下直言。”
“没有,”楚吟欢摇摇头,伸手扶住秦恣,强硬地将他的胳膊从身前掰下来,“此事我也有错,太傅不必如此。”
生怕人还要继续就此事跟他掰扯,楚吟欢连忙挪开话题:“太傅不是还有要事,已经在此地耽搁许多,便早些去吧。”
秦恣听她这话,也就止住话头,颔首应下之后,便与楚吟欢道了别。
楚吟欢站在原地瞧着秦恣离开观星台,一直愣愣等到人消失在视线之后,才转头回去。
刚过了个转角,她就迎面碰上下来寻他的白榆溪。
“哎呦祖宗,”白榆溪见到她,唤了一声,连忙走到跟前,“你与秦太傅恰好藏在个我们瞧不见的角,二皇子见你许久未归,有几分担忧,我便赶下来寻你了。”
“无事,”楚吟欢摇一摇头,冲她露出个笑来,“走吧,回观星台上去。”
白榆溪应声,偏头瞧着她,还是耐不住好奇,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要试探出来秦行敛来观星台的目的,怎么聊着聊着又聊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了?”
“多问无益,秦恣不会说,”楚吟欢摇头,“也不知是因为你们在侧,还是他本身便不愿说,总之再聊下去也是无功,甚至可能会让秦恣更加警惕。”
“那要如何?就这般不管了?”白榆溪闷闷道。
“自然不会,”楚吟欢摇摇头,“一件事只要做过,就总能寻出端倪,秦恣这里寻不到开口,从别的地方找破绽就是了,再如何,不是还有个太子皇兄么?”
说话间,楚吟欢已经跟白榆溪回到观星台,春云暂且不论,楚衡问出来的话同白榆溪一般,她用同样的话应下,便无聊地坐回桌边,随手拾起块点心塞入口中。
方才与秦恣交谈的时候,无意之间已经吃过不少,到眼下甚至有些胃胀,她便没有多吃,虚虚地拾在手中,目光投向远天
繁星依旧,楚吟欢漫散的目光一点点落到天边那一条银线上。
织女。
“皇兄,”楚吟欢忽然喃喃,“你说我若是同那织女一般,日夜纺纱,能帮到他多少?”
“欢儿,”楚衡沉声,“你是宁朝唯一的公主——别做这样的傻事。”
“我知道,”楚吟欢一声轻笑,将目光收回来,转头看向楚衡,“我明白,要是真的想帮他,一个公主的身份还远远不够。”
她需要有更多的筹码,才能真真正正地走到秦恣的面前去。只做一个受宠的公主,荣华富贵全部来源于父兄疼爱,绝对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