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
音里,何妙仪恍惚像听见了桃玉和春明的哭声。
“陛下!求您救救美人...”
“陛下!”符恭惊呼。
紧接着,殿门被人重重地撞击着,发出巨大的声响,在一阵火焰的轰燃声中清晰可闻。
何妙仪颤颤巍巍爬到了窗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爬上了柜子,在意识抽离前的一瞬间,她鼓足了勇气,伸出手猛地推开了窗户,从燃着火的窗帘钻了出去。
“砰——”
重物跌落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何妙仪!”陆临川猩红的眼睛瞪大,快步跑来,当机立断打横抱起她。
“快去叫太医!”符恭朝春明
何妙仪意识回笼,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抬起搭在小腹上的手,堪堪抓了一下陆临川的衣襟,随后无力地耷拉下去。
“何妙仪!”陆临川收紧了手,低喝一声,见她眼睫微微动了下,悬着的心才放下些。
......
苦...好苦。
“咳咳咳!”何妙仪剧烈咳嗽,汤药从她的嘴角溢出,她爬起身来,干呕了几声。
春明端着药碗,嗫嚅道:“妙仪...”
“妙仪醒了!”春明拍了拍身旁的桃玉:“快去通知陛下。”
何妙仪喉头发苦,春明将药碗放下,倒了杯茶水给她。何妙仪压下喉中的哭声,哑声道:“我这是在哪...”
“永安宫。”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后,春明站了起来,对陆临川行了个礼,与桃玉一同退下。永安宫的寝殿内只余下了何妙仪和陆临川二人面面相觑。
“陛下。”何妙仪起身要给他行礼。
陆临川坐在床榻旁的座椅上,道:“坐着吧。”陆临川端起了药碗,舀了一勺汤药递到何妙仪嘴边。
何妙仪内心抗拒,但还是张嘴喝下。
“陛下...”
我自己来就好。
“朕已经查清楚了,内务府给你安排的御寒物件,上面有燃火油。”
何妙仪心中了然,点了点头。
八成是沈容婉的手笔,只是何妙仪想不明白,为何她要对自己下手,就为了警示自己么?
不...不对!何妙仪脸上的血色一瞬消退,苍白如纸。
那天她把火炉挪开了,所以最先着起来的不是她的窗帘和被褥...还有那日闻到的香味,突如其来的困意。
沈容婉是有心杀她的!
陆临川见她神情未变,放下了药碗,手抚在了她背上。
透过软顺的布料,何妙仪感受到陆临川掌心温热的触觉,不自然地打了个战栗。他手掌的位置,正是曾经的烧痕,何妙仪感觉浑身酥麻麻的,下意识想躲,陆临川的手顺势摩挲了一下。
“陛下...”
陆临川收了手,拿出一条手帕,为她擦拭嘴角的药迹。
何妙仪口中干涩,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抿了一下嘴唇后,又觉得不合适。陆临川目光如炬,全然将她包裹其中。
何妙仪避开了他的视线,良久,翻江倒海的心平静了下来,她猛地反应过来。
史书上并没有记载这一场火灾,华英宫在晟朝旻宫博物馆中是对外开放的,可是并没有介绍华英宫曾经重建过这件事。
何妙仪额上渗出细汗,这件事绝对不能留下痕迹!
她慢悠悠地偏过头,陆临川的视线锁定在她身上,未挪动半分。
不知为何,何妙仪有些发憷,陆临川的眼神,有些陌生。
何妙仪刚到嘴边的话被她吞了回去。
“幕后黑手我已查出,不必忧虑。”
“这件事你是被拖累的,有何请求,直说便是。”陆临川眼神缓和了半分。
陆临川见何妙仪眼神闪躲,出声道:“朕决定了,以后就让沈容婉去行宫待着吧。”
“不!”何妙仪果断出声道,言罢便后悔自己的莽撞。
陆临川当即黑了脸,何妙仪吞咽了一下,温吞道:“嫔妾...嫔妾想恳求陛下。”
“莫要追究太后娘娘了...”
“太后娘娘...”何妙仪鼓起勇气看向陆临川,后半句话却被凝滞在口中。
视线交织中,陆临川的眼神冷了下来。
何妙仪低下眉眼,她知道此等要求必会招致怀疑,可她不得不如此做,她微声道:“嫔妾...”
一阵瓷器轻碰的叮当声后,苦涩的中药味浸入了她的鼻腔,呛得她后仰脖颈,然而那瓷勺穷追不舍,抵在她唇瓣上。
陆临川的目光凛若冰霜,帝王的压迫感顺着何妙仪的脊背攀爬而上,悬在她头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陆临川眼神如鹰,浑身上下透露着不容反抗四个字。
何妙仪张开嘴,将药喝了下去,还未等她彻底吞下,又是一勺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