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人
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我是个镜面人。”
花似雪眨了眨眼,没说话。
侯太爷指着她问:“你不问我什么是镜面人?”
花似雪道:“什么是镜面人?”
侯太爷清了清嗓子:“所谓镜面人,就是我的心肝脾肺,和常人的都不一样。”
花似雪想了想:“莫非你的心脏是在右边?”
侯太爷夸赞道:“你不仅人长得漂亮,脑袋也很聪明。”
花似雪道:“谢谢夸赞。”
第一个“谢”字说出口时,她已从洞口窜出去。
侯太爷叹息道:“我如此对你,你竟如此对我,实在是不可理喻,不可原谅!”
他的双腿已受伤,行动虽不如素日灵活,但追上花似雪却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花似雪紧紧握住那株红根紫叶的草,借着藤蔓的力量在石缝跑起来,好几次站脚不稳,一个踏空跌下悬崖,她急忙伸手攥住藤蔓,爬上来继续跑。
她的脸已被山壁上凸出的石块划出一道道血痕,就像一个鸡蛋被人划了一道。
侯太爷却是用爬的。
凹凸不平的山壁上长满了藤蔓,他双手双脚抓住藤蔓,在山壁间跳跃,三四个起落就已抓住花似雪的头发,花似雪呼一声痛,骂道:“可恶的泼猴,放开我的头发!”
侯太爷不仅不松开,反而拽得更紧,几乎已要将她的头皮扯下来。
他怒道:“原来连你也嫌弃我长得像猴,世上所有人都嫌弃我,难道我长成这样是我的错么?既然你们都嫌弃我,我就把你都杀光!杀光!”
他已出手。
他的武器就是他的手。
他的手长满细长的绒毛,指甲又尖又利,宛如刀锋,削铁如泥。
他的指尖已到花似雪的后颈,只要轻轻一抓,她的脖子就会断掉。
指尖离后颈不过尺寸之距时,侯太爷忽地惨叫一声,刹那间已自藤蔓上滚下,险些坠进悬崖。
险些,就是“差一点”的意思。
也就是说,侯太爷差一点要坠下悬崖,却没有坠下悬崖。
他之所以没有坠下悬崖,是因为他在危急之间,拽住了花似雪的脚踝。
他浑身的绒毛倒竖,眼眶几欲裂开,对那人破口大骂:“狗娘养的杂种,太爷与你有什么冤什么愁?你三番两次来搅我的好事?”
沈愁绝腰间缠着藤蔓,斜斜站在山壁道,淡淡道:“旁人与你有什么愁,为什么要杀她们?”
侯太爷火冒三丈,大叫道:“她们看不起我!每次看到我就像被砍了一刀似的张着嘴乱叫,好像我长得丑就没资格做人一样。”
他忽地冷笑:“既然她们不把我当人,我凭什么要把她们当人?我想杀就杀!想打就打!”
这句话说完时,他已攀着花似雪的衣服往上爬,双手捏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你若再敢出手,太爷便与这娘们同归于尽!”
锋利的指尖刺进肌肤,沁出点点鲜血,宛如红梅点点洒在白雪上。
沈愁绝果真不再动手了。
侯太爷眼神一亮,暗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控制住这娘们,不怕你不死!
他道:“现在,解开绳子,跳下去!”
他顿了顿,语气安抚似的:“看见没,我和这小娘子时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活了,她就死不得,我死了,她也活不得!我的死活,取决你的死活。”
沈愁绝淡淡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侯太爷道:“太爷以猴子猴孙发誓!”
沈愁绝已拔出剑。
花似雪见他要砍断腰间藤蔓,大吼道:“你干什么?”
以命换命这种事,沈愁绝是做得出来的。
她忙道:“我不要你救!就算你救了我,我也绝不会感激你的。你最好快些走,走得愈远愈好!”
沈愁绝静静看着她,反问她:“若被挟持的是我,你会不会走?”
花似雪愣住了。
这不是她的话么?
她辩驳道:“这不一样。你若活着,你还能救很多人,他们都需要你。若我是你,我一定会走的!”权衡利弊,是跟着温玉山学的。
沈愁绝没话说了。
他本以为用她的话去说她,她会感同身受,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辩驳,而且辩驳得让他无话可说。
在这少女面前,他好像总是找不到话说。
他想了想,才正色道:“你是不是人?”
花似雪嘴角一抽:“你说呢?”
沈愁绝认真地道:“你是人,我也是人,没有谁的命比谁重要。”
侯太爷大叫道:“你们有没有把我当人?”
两人异口同声:“你本来就是人。”
花似雪补充道:“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