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公交女司机（2）

之后的每一个晚上，我都送林湛回家，不管刮风下雨，一直送到初中毕业。

等到毕业离校之时，大张对我说他想约林湛去录像室看电影，看一场《星语星愿》。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告诉大张，林湛早已是我女朋友了。那时候大张还不相信，我只好拿出若干张林湛的照片给他看，其中还有一张是我和林湛的合照。大张傻眼了，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兄弟，你行呀！祝你们白头偕老”

可是大张哪知道，仅仅过了半年，我和林湛就分手了，从此形同陌路。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也没有丝毫联系。

曾经为了写情诗给林湛让我学会了写诗歌，曾经为了把我和林湛的那段青□□情给记下来我学会了写长篇小说。然后我有点走火入魔了，我痴爱写作。年少轻狂，年少气盛，我一直以为我的年少会成就一番事业，会像韩寒那样成为一位伟大的作家。

进入高中我因为写作而荒废了学业，成绩一落千丈不说，性格变了，脾气古怪了，对谁都不爱搭理，包括对林湛。

我们以前约定好的每周四的中午1点我找个公用电话打电话给她，可是只持续了几周我就不打了。我不知道林湛每周四在电话前等待过多少时间，我不知道她等不到我的电话是多么的失望，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失望变成了绝望。

一周就一个电话，就这一个电话都不去打了，那种失望真是一种绝望。

当我写完那本记载我们爱情的长篇小说的时候，来不及与林湛分享，她已经开始回避我了。之后不管我的电话有多么的勤快，林湛都懒得和我多说一句话。

没有明确的时间，没有分手的告白，没有撕心裂肺，没有轰轰烈烈。平平淡淡，平淡如水，从此形同陌路。

杨柳说她也有着叛逆的青春期。她的整个青春年少始终以表姐林湛为“榜样”。她觉得表姐骑着摩托车的样子很酷，她羡慕表姐可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她妒忌表姐每天都能收到男生送的礼物和情书。可是唯独在学习上，她模仿不了表姐林湛。

初中的时候，杨柳很讨厌学习，在班级里属于被老师放弃的那一类。她喜欢看言情小说，喜欢电视剧《流星花园》，喜欢看表姐的情书。也是在表姐的情书上，杨柳知道了我，只不过不曾相识。

为此，杨柳没少被爸妈训斥。可是杨柳非但没虚心接受爸妈的训斥，还顶嘴反问：“为什么表姐可以看偶像剧，还可以谈恋爱，我就不能？”

“你再乱讲小心我打烂你的嘴！”爸爸举起了手，就差重重地落下来，“你表姐能考上重点高中，你能吗？”

其实杨柳知道，在爸妈的眼里，表姐就是一个典型的坏女孩。可是偏偏表姐的学习成绩好，这就足够掩盖她所有的叛逆与羁傲不逊。

那个夏天表姐考上了重点大学，而杨柳读了一所五年制高职的护理专业。用她爸爸的话说，不至望她能考上大学，但至少将来能做个护士，能有个稳定体面的工作，可以找个好婆家。

杨柳说那些与表姐交流的学生时代里，知道表姐经常一个人去旅行，去冒险，去经历和品味不同的人生。表姐就好像来到了一个新世界。而她的高职生涯，和高中没什么区别，找不到自由，也看不到未来。

杨柳说后来表姐工作了，她也工作了，再与表姐交流，才发现表姐生活的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精彩，并不是充满了传奇色彩。表姐也有困惑，也有忧愁，也的失望，也有无奈，也有思恋，也有忘不掉的人。

夜已至深，街角人至罕见但却灯火通明，咖啡店里蓝调音乐越听越孤独。

我问杨柳林湛后来毕业了去了哪？

杨柳说林湛毕业后就在我们这座城市的公交公司上班。

“在公交公司做什么？会计？”我问。

“开公交车。”杨柳说。

“啊！”我惊讶地看着杨柳，“到底是女汉子。”

“后来她辞职了，她说她的人生中还有好多重要的事要做。”杨柳说。

“那她后来去了哪？”我再问。

“浪迹天涯去了。”

“你有她的微信吗？”我接着问。

“有，你想加她吗？”

“算了，还是不联系比较好。”我说。

“就算我把她的微信给你你也加不了。”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因为你永远也通过不了验证。”

“什么意思？”我追问。

“因为她已经不在了。”

我慌乱地掏出手机，就好像自己的手机里有很多和林湛有关的信息，就好像拿出手机就能找到曾经的记忆？手机在我的手中左右滑动，却没有打开任何应用，我也不知该自己究竟在干嘛。

我不知道自己刚刚问了哪些问题，听到了哪些答复，只是突然感觉空气在瞬间凝固了，只是突然感觉知晓是一种折磨，只是突然感觉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