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会气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九重天上面那群神仙，即怕石韫玉跟魔界有往来又怕石韫玉跟魔界不往来。怕的是石韫玉闹起来压不住，但是又看石韫玉不顺眼总想给她找点麻烦。所以这种博风捉影的事情是最好不过了。流言嘛，别人闲唠两句你若认真就是你不大度了。

不过眼下看来，以后倒是免不了要跟星禾多见几次了。

想及此，石韫玉从怀中摸出冯善给她做的那个面具贴在了脸上——虽然掩耳盗铃但聊胜于无。

而现在——石韫玉看向那边的章学安，现在首要确定的就是这人是人还是魔！话可以做真假，身份可以借别人的，但魂魄和血脉可做不了假。

石韫玉走过去接了一滴章学安的血在手掌心，将法力注入血滴之中后血滴慢慢蒸发在手心留下一点红痕。

神血虚无，魔血浑浊，凡血留痕。

这副身体还真是凡人的，难怪烨原查不出来。但石韫玉确信自己先前察觉到的魔气不是错觉，章学安就算是凡人也一定和魔脱不了干系。

那剩下的就是魂魄了。

妖魔有丹无魂，世间魂灵所在之地的九幽是神界领域。烨原是魔，自己都没有魂魄自然查不了魂魄，这项法术只有九幽的鬼差和得道的神君才有办法。

只是这读魂之术会泄露仙气，不到万不得已石韫玉是不想在魔界暴露身份的。算了，只能委屈一下焱彧仙君，把这事情推到他身上了。想来九重天上那群神仙不会为难太宸宫的人。

魔界没有天空，现在上方的天空是虚假的。开天辟地后，清为天，清浊参差为人，浊为魔。魔界被剥夺了仰望天空的权利，于是出现了魔尊。魔尊用他的法力为魔界化出了一片天空。这片由魔尊法力变出的天空有白天和黑夜，似乎与真正的天空没有差别。但是这片天空没有太阳月亮星星，没有云彩，不会有彩霞、流光和虹。

这天，魔界的妖魔们相继仰望天空。他们发现黑白的天空有了色彩，橙红的云彩如颊上微红，飞跃的流星划过漫彩的上空，有炫目光彩的虹在在云彩间架起一座桥。太阳、月亮和星星同时出现在天空，妖魔们心悦诚服地跪下叩拜。

太阳啊，月亮啊，星星啊，既然你们来了就不要再离开了，顺便让彩云和虹也一起留下来吧。

然而盛景不过是昙花一现，魔界的天空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地牢内，石韫玉用手抬起章学安的下巴对上他的眼睛，语意恳切一字一字地说：“章学安，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你的身体里只有一片残魂，真正的你在哪里？”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才敢继续问道：“这切割魂魄之术，是谁教给你的......你们，认识太岁吗？”

问出此话的那一刻，石韫玉的心仿佛在顷刻间长满一片荒芜的杂草。

她说的是，你们！

她卸下所有防护让自己的意识沉入章学安的眼瞳之中，意识在飞速的移动，然后她来到了一座巍峨高耸的山峰。

山峰之巅有一座宫殿，宫殿最高之处有一个王座。王座上坐着一个人。他的身后有一轮光环，是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诸身千辐之轮。此轮有千种化身，意味着拥有此轮的人可以拥有一千条命。然而并非所有的魔尊都有能开启诸身千辐之轮的魔力，不然魔尊的更新换代也不会那么快，大有明年到我家的趋势。

魔尊的手中握着一本书，书皮上没有写名字。那捏着书的手莹白如海中珠，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见到这样一双手，会觉得抚琴弄墨的手就该是这样的。不过石韫玉知道，这双手杀人也很厉害。在书页中若隐若现的是他的脸颊，硬朗冷峻，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书页，嘴唇微微抿着，仿佛看得极为认真。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闯入，身后的诸身千辐之轮的光芒更盛了一些。魔尊合上书页，抬眼看向石韫玉意识所在方向，那双眼仿佛能洞察人心。

“找到我了吗？”

石韫玉咬牙：“魔尊，傅声书。”

傅声书低声笑了两声：“想出气就到噬神山来，我等你。记得带上他，那是我特意留给你的钥匙。别嫌麻烦随处丢了。”

石韫玉：“......”

你这话说得我一定会去找你一样，话可别说得太笃定了。

傅声书又翻开了书准备看，意识到石韫玉还没离开，微微停顿疑惑了一下，然后朝着她所在的地方挥了一下手：“回去吧。”然后石韫玉就被一股力推着退回了地牢。

石韫玉没好气地踹了章学安一脚，再次郁闷了。

她活了这么久，若是件件桩桩都记得一清二楚怕是脑袋早就炸了，所以这世间活得久的神仙记性大多都差了一点，反应也慢了一点。你若问凡人一件事，他们至多是在那几十年时光里面寻找；但你若问神仙一件旧事，他们却要从上千上万年的时光里面翻找，这工程量实在是不容小觑。

然而紧要的事情却是不必多想就可以知道的。比如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