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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封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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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嬷嬷暗自摇头,果真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她们自宫中出来,本就是皇后娘娘的人,谈何嘉奖不嘉奖,这还没嫁进东宫,便摆出太子妃的架子来笼络她们,真是小家子气的做派。

她们面上不显,仍是一副笑脸对着程林姝,笑不拢嘴。

坤宁宫后方的佛堂内,弥勒佛像前跪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身后站着一位战战兢兢的瑰丽女子。

皇后素手攥着三根燃起的香,缓缓插在香炉之上,福身拜了拜,手中佛珠串转动,不言一语,周身的威仪逐渐释放出来。

程林姝的头垂得更低了些。

“本宫唤你来,可知是何事?”皇后淡淡地开口,凤目望着手中的珠串,并不看她。

“民女不知。”程林姝诚惶诚恐道。

明日便是大婚的日子,皇后一向不理世事,虔心向佛,程林姝本以为自己要在大婚上才能见到这位品性寡淡的婆婆,没成想大婚前一日,皇后娘娘倒先传她入宫问话。

程林姝刚从义戎郡赶回,洗净满身泥泞,便急匆匆入了宫。

皇后娘娘若要训话,大可等到明日大婚后,时间宽裕了一次性说个够,可她偏偏在这个节点唤自己进宫,程林姝实在猜不透这位未来婆婆的心思。

“本宫虽不问世事多年,但太子毕竟是本宫的亲生骨肉,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同本宫汇报,自从数年前你踏入东宫的那一刻,本宫便在关注你。”

程林姝大惊,强行忍住心中骇然,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

皇后放下手中珠串,慢慢转过身,斜斜瞥了她一眼。

“你做的那些事情,本宫一清二楚,你使得狐媚子的本事迷惑太子与你成婚,本宫暂且不管,但你若卷入朝堂纷争,暗自与其他朝臣往来......”

她顿了顿,缓步走向程林姝,一阵佛香气席卷着上位者的威仪扑面而来,程林姝吓得动也不敢动,“民女不敢......”

皇后定睛望着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大昭的镇国公骁勇善战,世子年少为将,就连其女也是一代佼佼巾帼,可惜太子偏偏挑了你。”

程林姝通红的眼中翻涌起滔天恨意,指甲深深地嵌进掌中,沁出血丝。

这一切都被皇后看在眼里,凤目一挑,淡淡地说道:“望你嫁入东宫后,能安分守己,专心诞育后嗣,毕竟,太子为何突然请旨赐婚,你心中清楚得很。”

她确实清楚,太子请旨赐婚,其实是因为圣上对太子昔日的狠厉手段起了疑心,为消除皇帝猜忌,太子拒绝了与世家大族的联姻,也就拒绝了与朝中重臣拉拢的机会,以退为进,反倒引起皇帝对他的疼爱。

太子殿下娶她,是利益驱使,实在无半分情意。

皇后娘娘这一番敲打,是威胁她不要再继续用那些阴损的手段影响太子。

程林姝收起眼中情绪,恭敬地回答:“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佛堂的门缓缓合上,若有若无的诵经声从里头传出,程林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佛像前跪着的,依旧是个无欲无求的六宫之主。

只是,谁能保证她心底深处亦是如此呢?

皇后表面上对太子严厉,亲情淡漠,实则太子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里,生怕行差踏错,痛失太子之位。

佛堂的门彻底关上,外头的人影也逐渐消失,屏风后走出个黑衣男子。

“姑母对她是否太严厉了些,毕竟明日便要嫁入东宫了,待将来太子继位,她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皇后眉头微皱,声音冷了几分,“裴植,你下次再不声不响地混进坤宁宫,我就将你捆了送到陛下面前。”

“私闯后宫可是要掉脑袋的,我为了见姑母一面,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混进宫来,姑母却如此狠心。”裴植嘴上求饶,眼底却满是冷意。

“有话就说。”皇后冷冷道。

裴植一步一步走到佛像前,装模作样地跪在蒲团上拜了拜,玩世不恭地盯着佛像,毫无敬意。

“不知姑母的眼线可有汇报,太子此次派去刺杀荣安侯的人统统失败了,似乎还和荣安侯达成某种协议,相安无事,这样的局面,可不是父亲大人想看见的。”

“我久居深宫,怎会得知?”皇后眼神飘忽不定,听见裴植提及裴国舅,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别装啦,姑母。”裴植回头一笑,笑容阴冷瘆人,“姑母不出手的话,父亲可就要生气了,父亲生气的结果,你我都清楚吧。”

裴植拾起几上的佛珠串,放在皇后手中,她眉眼低垂,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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