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
梁婉嘴巴一紧,被褚玄隺捂住了。
后者顺势一拉将她抱进怀中,手却仍然盖着她的嘴巴,对着信使笑道:“你瞧,江湖儿女性情粗劣,如何配的上知府大人的贵公子?”
信使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彬彬有礼的微笑保持不变,镇定道:“褚大小姐果然性情直爽,充满侠义之风,十分有活力,在下很欣赏!我们家公子定然也很喜欢。”
“……”
褚玄隺面露为难之色,还欲再推,怀中女娃被捂住的嘴巴里发出一阵呜噜噜含混不清的怒吼,手中短剑探出去一阵乱挥,信使的一缕胡须飘然而落。
信使深感生命安全无保障,也不敢久留,丢下一句:“七日后大人亲自登门聆听喜信”,便脚底抹油了。
等信使走远,褚玄隺才释放手中的娃娃。
褚梁婉一蹦三尺高:“哪里走!”
拔腿欲追,却被褚玄隺拎住了脖领子,张牙舞爪而脱身不得。
“婉儿莫要胡闹了,他是官府中人,伤不得。”
褚梁婉小脚丫一跺:“爷爷!我不要嫁给他们家胖公子!去年郡守一家上山上香,我见过那小子,胖得跟只大馅饺子一样!”
看着小家伙发火的样子,做爷爷的只觉得十分可爱,伸手揪了揪她的鼻尖,故意逗她:“胖子踏实啊!依我看,婉儿就嫁了吧!”
“不要!!”
褚梁婉被宠惯了,发起火来威力甚是巨大,顿时壶飞碗砸,房顶几乎被掀了去,就连褚玄隺花白的胡须也未能幸免,被一双狂暴的小爪子薅去了大半。
“哎哟哟~我的小祖宗嘞!轻点啊!”褚玄隺因为一时图开心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足足花了两天的功夫哄劝,才使得褚梁婉相信他是在跟她开玩笑。
然而眼看着郡守上门“听喜信”的七日之期将到,褚梁婉又疑神疑鬼起来。
所谓求人不如求已,关键时刻爷爷也未必靠的住,一定得想个万全之策。
褚梁婉小眼睛一转,“一女不嫁二夫”的俗语浮上心头。
她报拳一拍——对啊,如果能在郡守到来之前给自己暂订一个相公,不就有足够的理由推掉那门混帐亲事了?至于这个临时相公……好说,郡守前脚一走,后脚她就跟他取消婚约好了。
打定这个主意后,褚梁婉就开始在诸师兄和师叔间串来串去,一丝不苟地将每个人都看了个仔细。
“这个太瘦。”
“这个太胖。”
“这个太老……”
师叔师兄们感觉他们像是一群待宰的鸡,凡被打量者,无不感觉毛骨悚然。
搜索中的褚梁婉突然眼睛一亮:“咦,这个很合适!”
随着音止,她猛扑上去,捉住了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眉清目秀的小子。
“小师叔!就你了!”她兴奋的揪着小师叔褚齐的胳膊嚷嚷道。
褚齐是在襁褓中便被遗弃在路边,恰巧被褚玄隺捡到抱了回来,刚学会走路时便与褚玄隺行了师徒之礼,成为褚玄隺的关门弟子。
他年龄比褚梁婉大不了几岁,论辈份却应是她的师叔。
褚齐面色平静:“师侄此言何意?”
“小师叔!我们订亲吧!”
褚梁婉一语惊倒四座,褚齐压下抽搐的眉尾,扫一眼退避三舍的同门,淡定地着对褚梁婉道:“为何?”
褚梁婉道:“我如果有了婚约,有就足够的理由推掉郡守家的亲事了。”
褚齐点头道:“师侄果然冰雪聪明,此计甚妙。”
褚梁婉喜上眉梢:“那就这么定了?”
褚齐摇头。
褚梁婉蹙眉:“为何?”
“我们差着辈份,若是订亲,便是乱.伦。”褚齐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得,又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货!众人心道。
褚梁婉怔了一下:“乱.伦?那又怎样?”
“会被架到柴堆上烧死。”
“……”褚梁婉哆嗦了一下,放开褚齐后退三尺。
褚齐微笑:“师侄还要与我订亲吗?”
小手乱摇:“大可不必。”
“师侄明鉴。”褚齐面露慈祥。
“我还是另选一个当相公吧。”
褚梁婉的目光再度投向其他人,众师兄作鸟兽散,四周顿时清静。
接下来的几日,百叶门内盛行“防火防盗防师妹”的口号,凡褚梁婉所到之处,方圆数丈之内雄性生物绝迹。
眼看着约定的第七日就要到了,褚梁婉决定,扩大挑选范围。
于是在某日清晨时分,薄雾若有若无萦绕山间时,褚梁婉难得起了个大早,穿着一身利落的淡青劲装,一把短剑斜挂在腰间,沿着如画的山谷往外走。
她的小嘴紧紧抿着,一脸严肃,急匆匆的像是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