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
陈义磨了章管事一上午,终于获得打开曲三公子衣柜的权利。
章远:“他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窗外,曲江抱着胳膊,看着屋里的人,挨个检查,还从怀里掏出一角的布料进行对比。
“找什么东西,还能找什么东西,我犯罪的证据。”
章远双手掏在袖口中,瞧着拿着衣服不知在对比什么的人,“他虽然有点嘴碎,可看着不像是个傻的,指挥使给出三日之期,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在你身上耗功夫。”
且不说指挥使的态度在那里摆着,在众人皆知清玉院有蛇的情况下,又如何会用这种低级到引人怀疑的手段。
况且,他们是真兄弟,一母同胞,章远垂下眼睛,自语道,“到底是何人害了二少爷。”凶手的目的只是二少爷,还是二少爷和三少爷,当日任谁都看的出来,若是没有褚云城那一遭,曲江已经被关进了县衙的大牢,现在恐怕小姐的两个孩子都已经出了事。
所以褚云城这样的煞神住进来,他是比谁都要欢迎的,至少有他在,真凶就会掂量掂量。
“那个傻子……”他私下骂了他无数次,可想到他凄惨的模样,这一次再也没骂下去,“这个家想要我们命的人,不就这俩女人。一个觉得母亲害死了她娘,我跟着那个女人助纣为虐,也不是好人。一个……”曲江勾起嘴角,轻哼一声,“想必就没想让我们生下来。”
章远这两日不好受,他忍不住的想,若常磊还在的话,也许二少爷不会有今日这一遭,只是小姐留下的人,现在也只剩下他了。小姐去世后,身边之人除了他和常磊,因在曲府之人面前都没露过脸,才侥幸留了下来,只是自从二少爷被曲纹笼络了去后,常磊也因为冒犯曲小姐,被赶出了曲府,放到了外地的铺子里做个普通的伙计。
他和常磊受小姐嘱托照顾两位少爷,如今二少爷意外惨死……三少爷在府中如履薄冰,孤独又艰辛的长大,前路太难,太危险,章远艰难开口,“星泽,和指挥使大人一起离开吧。”
母亲去世后,除了他外出的那一年,再也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曲江回过头,看到了章远眼底的担忧,眼神冷凝,“你是觉得我也会和那个傻子都下场一样。”
“小姐更想让你健健康康的长大。”这是他考虑许久后作出的决定,在整个曲家面前,曲江还是个幼苗,他既不想让曲江摊上弑父的污点,也担心曲江斗不过这些人,还不如远离是是非非来的好。
“你呢?”
“我……”章远躲过曲江的视线,“谁不知道,清玉院章管事只手遮天,我自然要留下来享福了。”
“哼……你是把我当傻子了。”曲江扭头看向左边,那个方向住着的是褚云城,今日一早,褚云城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管真凶是谁,今日的曲府安静不下来了。
想到他们的下场,贝齿磨出声响,左边细长的丹凤眼一缩,深邃的瞳孔里压抑着毁灭的疯狂,“不过,这事很快就有结果了。”
章远回头望着他,刚要问什么,就听曲江朝着前面抬了抬下巴,“去吧,来找你求证了,既然如此上心,你好好配合。”
说完,还不待章远再开口,转身离开。
背后,陈义热情爽朗的声音响起,“章管事,麻烦问一下,二公子房间的衣服,我瞧着三公子房间也有一件,不知是何人所赠?”
*
李无伤和小和尚并肩而行,慢慢的落后一步。
看着前面人的背影,回想他们认识的种种细节。
她是何人派来的,轻功是飞鸿踏雪,救自己时所用的武功路数是师门的功法斩蛟,当年师祖说过,门内功法有三,一曰断梦;二为斩蛟;三则是擎天。当今同时掌握三种功法的人除了师祖只有自己,如今这人在自己面前毫不隐藏武功路数,是故意为之,还是其他原因。
她知不知道自己是何人。
若她知道,也该知道,卢不迟根本伤不了自己。
若她不知,又为何会师门功法,还护着自己。
小和尚走在前面,全然不知后面之人已经怀疑到她身上,快到院门口,“我先进去了,曲少夫人没有邀请你,我不方便带你进去,可你放心,我会给你打探清楚的。”
李无伤点点头。
到了院门口,小和尚被迎了进去,李无伤压下心里的疑虑,决定去清玉院看看。
没走两步,听到了细微的啜泣声。
李无伤抬头,看着树枝掩映间,一个少年趴着树干上,抹眼泪,“树上风景好嘛?”说完,足下一点,如风吹拂柳,飞鸟入林,转眼间落在了少年一旁。
手拍拍树干,“坐着吧,你虽是少年,趴着不雅。”
说着伸出手提着少年后颈的衣服,一个转圈,改趴为坐,把他放在树干之上。
少年泪眼婆娑,红着眼眶,有些畏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青衣男子,“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