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互欣赏,那才是长久地情,没有孰强孰弱,情是对等的地位,对等的爱。而足够特别,身份足够尊贵的容歌,甚至比他地位还要高些。
倘若没有烽火台,她舍去一身血肉,逼圣人入魔。齐殷甚至想过,能与容歌并肩做帝后,也是一大幸事。
可有了烽火台,她舍一身血肉,逼圣人入魔。这情他只可存心底,万万不可吐露半分了。
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圣人,爱惨了她,纵入了魔,依旧是圣人。
他并无那个胆子,敢与天做对。
若为国土,他可死而后已,为情,大可不必。他是大觅的储君,知江山为重,非顾成邺那种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痴情种。
他仅是好奇,她为何不对圣人动心,反要杀了他。难道真如坊间之谈,她爱的,真是那名不见经传的卫东篱?
容歌对上他好奇的目光,眸底魔戾淡了下去。凭心而论,她很喜欢齐殷这种人,爱江山,不爱美人。
她也曾与他一般,爱权更甚爱人。
在某一方面,两人是极其像的。
容歌坦诚道:“安答可会爱上自己仇人?仇人待我纵好,我只会想杀他。
我爱很多东西。
爱大懿万万民,爱大懿河山,更爱卫东篱。可若让我在江山与卫东篱面前选一个,我会放弃他。安答一定好奇,为何我明明更爱他,却要为江山放弃他。”
容歌敛低了眉目,有些苦涩地笑了。
“他是大贤之人,他比我更爱江山,更爱万万民。若真有那么一日,江山与他必须选择一个,我只能选江山,只能选万万民。这颗爱人之心是他给的,我爱他,必须代替他去爱万万民。”
齐殷听这话有些玄妙,低下头,有些感慨地笑了。
“这话我着实听不懂,可是安答,这话你只告诉我一个人便够了。这话若落入他人耳,天若不肯放你,必要让你在江山与万万民选一个,你必败。”
容歌抬眸看他一眼,决绝地道:“他不会记起我,只会死我手里。齐殷,你我站在国与国的立场,永远是敌人,战场之上,我绝不手软。可这仗打起来,还需一些时日,你可愿送我一个孩子?”
几位大将临走时,将火把挂在了营帐里。
跳跃的橘红火焰,明灭不定的打在一张眉目灼艳,如妖似孽的脸上。那张脸纵然满是猩红之色,依旧动人心弦。
含笑的狐眸,迷离清润,含笑凝着他。
齐殷心跳有些快,目光投向她微启饱满的红唇之上,吞了口唾液:“我给天师戴帽子,下场会如何?”
容歌跳下桌来,纤细的玉指,勾上了他腰间玉带,软声问:“安答,怕了?”
齐殷对上她摄魂的眉目,到底是色胆战胜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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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懿的京城,无处不是人。
觅国大军兵临城下,却足足拖延了三个月,迟迟不肯攻城。
十月底时,觅国太子唤亲卫带领一队人马,在城下求助。
今日守城的大将是言致,一听那为首的将军,要求几名稳婆,神色很是凝重。
他活了大半辈子,仗打得不少,还从未听过两军交战,敌国太子来求稳婆的。
随口问了一句:“我说,那城下的,本将没听错吧?你来我大懿求稳婆?”
觅国将军姿态摆得很低,索性下了马,向城楼之上喊道。
“这位将军,太子妃分娩在即,太子殿下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您可就看在太子妃也是懿国人的份上,您把稳婆放出来就成,您看可妥?”
言致愈发好奇了,他是当今圣上的亲娘舅,放几个稳婆给敌军,依他身份不是不能直接放。
一听那太子妃是他们大懿人,好奇地扬声问:“我国从未送过和亲公主到你觅国,你国太子妃,又怎会是我大懿人?”
觅国将军笑声回:“我可不敢道明太子妃身份,只我国太子妃,而今多了一个外名,又叫麒麟女。将军,您若不够身份,无妨去问天师,天师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定然肯的。”
言致面色白了,厉声问:“你再说一遍,你家太子妃当真自称麒麟女?!”
觅国将军朗声大笑:“瞧您问的,我国太子妃,我还能记错了不成。您还是去问天师吧,我在这恭候着。不过您可要快些,我家太子妃分娩在即,怕是等不及了。”
言致听完这话,下城楼石阶之时,腿都是软的。
麒麟女,那不是懿亲王吗?
她当□□天师入魔,竟然没死,还嫁了觅国太子,生了孩子?
言致来到三道书院时,眼前只觉一片绿。
恍惚间,看到了仙风道骨的天师天尊,头顶盖了极高的绿帽子。
这玩笑开得有些大,他若去问,自己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出来。可若不问,来日追责起来,怕比自己死还要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