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第五个火葬场
郑夙想了想,并不隐瞒她,“准确来说,他养你到六岁,我们把你的记忆消除了。”
容雪诗是她的情劫,然而共同抚养加强的是亲缘,无疑弱化了那一份怦然心动的情愫,为了让一切事情走向最稳固的结果,他们决定在她的吟潮纪当日制造一份初见的天定情缘。
谁想到这小蛇不爬跨她命定的情劫,反而来爬跨她一手缔造情劫的高神大兄。
“……我真把他尿了?”
郑夙:“?”
你的关注点怎么在这里?
郑夙叹了口气,“是的,你似乎很不中意他的骚味。”
他不动声色轻轻踩了一把周平宜。
“也有可能——”这小龙君支着腮,脚跟从碧血青帝裙里翻出来,她轻轻翘着脚趾头,仿佛擎着一支小粉水荷,听得她娇呶呶地说,“我极中意他呢,毕竟那也代表着一种标记与侵占。”
“是吗?你这样想的么。”
法祖高神情绪微敛,淡冷道,“那你还等什么?他使的是妖世的妖梦小幽抄,我天阙的神梦大禁录就可以破他,你
现在——”
他顿了顿,“就去把他追回来,他应当还在某处等你。”
“追回来干什么呀?”
“换人,成婚,合契。”郑夙言简意赅,他撑起身来,盘腿静坐,佩带雅贵,又恢复了往日的端正静穆,“兄长我给你们当高堂。”
阴萝从他腿上跌下去,也不恼,又去勾他黑颈带,“喔?然后呢?”
“然后?”
郑夙平缓地叙述,“你不是一直想要你的压祟钱么?大兄都留着,给你当嫁妆。”
反正,那本来就是她命定的情劫,他只是误入其中的一场禁忌荒唐。
她忽然问了一句,“那人家出嫁,都有陪嫁,郑夙,你做我的陪嫁吗?”
厌世哥哥果断拒绝,“不做,兄长没有那种兴致。”
“嘻嘻。嘻嘻。”她的笑声钻进他的耳里,郑夙偏了偏颈,却躲不开她的围攻,“郑夙,好酸呀,你闻到了吗?还是尝到啦?”
私底的时候,这诸天大家长散漫随性,怎么会将兄长、大兄这种清冷庄重称呼时时挂在嘴边呢?
“没有,兄长没有闻到。”
“郑夙,你是眼睛瞎了,唇鼻可没坏,可不许赖我头上。”
“……那你追不追?”
“追呀,郑夙,这可是你要我去的,你可不许哭鼻子找妹妹。”
不是断绝关系了么?这会又认是他妹妹了?
郑夙鼻尖又是溢出一声哼笑,勾着点懒腔。
“爹放心,儿子若哭——”
“管你叫祖爷爷。”
“一言为定!”
阴萝踩起一卷禁录,头也不回地出了小龙潭天。
“咳,咳咳——”
鹿形头骨内腥气弥漫,郑夙又呛出一口禁血。
他压住口唇,勉强止住了血流,而喉咙灼烧的痛意如千万虫蚁啃噬。
郑夙抬手一镇,想要运行寰宇袖剑大诀,剜出那一枚在体内作乱的子印,但哭喜天子母双印同时联结着母印与子印,双生同死,他摧毁倒是轻易,但那货色刚证得帝君神台,又正是六界的眼中钉之时,无暇神功此刻若是破损,岂不是得上门欺她?
“……我真是。”
郑夙死死掐住喉珠,周身持续脱水,呼出的气息都仿佛是被蒸烫的沙水,“要被这活爹活活玩死了。”
他支着双掌,双腿艰难跨过凉榻的雕花围栏。
小龙潭天有一处长离冰天,原先他想着留在她身边顾看,但法眼已失,他不能再观周天气数,很多事情他无法插手,于她也无太大用处,索性就趁着这一次,他先入冰天修养,至于她与周平宜的情劫——
良缘夙缔,佳偶天成。
会很好。
他们会很好。
他既选了做她兄长,就会像兄长一样,顾她,护她,养她长大,送她出嫁,看她再一次高镇诸天,再,到此终结。他不会跨进她的洞房红帐半步,那一对龙凤喜烛也不
会为他彻夜高燃。
郑夙指尖一勾,抽出了发间那一根清虚天暗饰玉,那家伙做梦都想要抠他的私房钱,却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私房钱就在身上,她还天天玩着。
——他可不爱藏床底那种一看就会发现的地方!
郑夙摩挲禁宫纹路时,取出了一只荷叶盘蛇小玉箱,里头正装着他骗她多年的压祟钱。想了想,郑夙又将本命法剑太阿留了下来,以防她被诸界打得措手不及,总得有个垫底的。
法剑太阿发出嗡嗡的不满声。
什么叫垫底的?老子这些年冠绝诸天,力压诸世,伺候你们兄妹很差吗?!
郑夙还提笔,留了张白底小符条。
‘贺家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