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
都恒·西伊服的药丸只是普通补药,但他的病却是慢毒所致,如今已经累积到一个程度,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也非是哄人的虚词。
林挽卿的直言倒让都恒·西伊一愣,随后他笑着摇摇头,“姑娘既懂医便知道,如今我年岁大了,那毒也压了许多年,已经是不能解的了,只用些滋补的药还能养养这副身子,或许还可以留一些时间给他。”
他,无非就是指左赋,好像都恒·西伊已经笃定左赋会接手天池国王位一事。
林挽卿不多言,这许多年左赋从未与她提起过天池的事,上次若非不得已才对她说了一些,她估计左赋会对她隐瞒到底,他本来就准备打发掉天池的使者再不回天池的。
都恒·西伊见林挽卿没有接话也不尴尬,缓过一会儿后讲起了林挽卿前几天被刺杀一事。
那老侍从也适时地怀里拿出一叠折合的纸张递到了林挽卿眼前。
林挽卿接手打开看过,是用大箐文字写供词,全是招认□□的证言证词,理由也是清一色,觉得林挽卿如果死在了天池,左赋便会与西伊一族闹翻决裂,在天池再无继位可能,此意为制造天池国君与太子间矛盾。
都恒·西伊又喝了一口茶水,脸色稍稍比之前好上了一些,“上面有些人哲拓那孩子还能用到,所以暂时没有动,我也只让取了些金银物件赔偿于你,能动的在后日会被判绞刑,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林挽卿本以为这事是中年男子在操持,没想到却是天池国君亲自来给了她一个交代,以地位悬殊来说这番举动多少有些过了。
况且都恒·西伊从与她说话时对她称的是“我”,比普通的长辈与小辈说话还要亲和。
至于那些杀了自己左赋就不再继位一辩词,听来多少有些荒唐。
种种反常,林挽卿自认为自己在左赋这事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只是刚巧成了天池国朝廷斗权的棋子炮灰。
算起来都恒·西伊也是算计她的一份子,借她这事正好揪出和铲除了不服左赋继位的臣族,对她如此好言也是以软来驯化林挽卿,让林挽卿不自觉的就站在了天池国君这边。
可惜,林挽卿看得明白,也不是任欺的好性,极其记仇,平生最恨被为棋子,于是她扬起得体的笑意,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她道:“多谢陛下好意,歉礼小女子便收下了,至于陛下动不了手的人小女子会另找人处理,还望陛下体谅小女子有仇必报的粗浅性格。”
“放肆!竟敢如此和陛下讲话,你这小女子莫要不识抬举……”那老侍从脸上不好看,林挽卿那番花无疑是在拒绝天池国君对她示好,他当场就要发作,却被都恒·西伊抬手拦了下来。
“这里是天池,是西伊,你的人在这未必能有用。”虽还是温声说话,但帝王气势尽显,算是对林挽卿想在天池出手的客气警告。
都恒·西伊招手让老侍从扶他起身,林挽卿起身相送,却另一个侍从抱剑拦住了,口中只有“不必”两字。
林挽卿淡笑了一下,坐回了原处,手握着小巧精致的玉茶盅,漫不经心地上下轻磕着,脑子思考着如何将天池国的水搅混后退出天池,生意做不了便罢,别是来受气的。
忽一只手轻按在她握茶盅的手上,止了她的动作。
林挽卿抬头去看,徐北柠正笑着,他见林挽卿回过神来便松了自己的手,他问道:“有何事为难?”
林挽卿摊手,难得俏皮道:“都很为难,这里的条件比我来前想的还要恶劣些,这些家族比大箐的还要难搞,做不成什么买卖,亏了我的路钱,还搭上左赋和你们,甚亏。”
“想这些做什么,你只当你是来玩便罢了,”徐北柠坐下拿过林挽卿手边的茶盅招手让花厅侍候的人换茶,他又道:“天池有一花是开在早春的,明日我带你去看看。”
林挽卿听了却悟出另一番意思,她浅笑道:“你又寻得什么乐子了?”
徐北柠把新上的茶推林挽卿,人也跟着靠近,把林挽卿散到前胸的发揽了回去,“没有什么乐子,乱子倒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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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徐北柠便来接林挽卿去看花。
两人虽表明了心意,但并不住在一个院里,徐北柠在对街重新买了一个院子,是为尊重林挽卿名节的意思,倒比之前随意出现在芜院时还要守礼些。
天池国都出行的人多是选择骑马和骆驼,马车轿辇极少见,早之前徐北柠就给林挽卿准备好了一匹温良的好马,以备需要出行。
林挽卿一改往日的素雅,长发挽了一个落仙髻,身穿了一套淡粉的烟沙罗裙,这是天池没有的面料和款式,虽是裙装,但也轻便。
是林挽卿特意让裳酝筠制衣老师傅改制的春衣,卖给需要春日出游的贵门小姐的,听说才一上架便已全数卖光了,高价定制也不得,武栖留了最好的一件让信使送了来,并着头上一套碧青细贝明珠的春日头饰。
比起林挽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