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衷

夏落染绾了绾头发，慢条斯理地把虾滑挤进火锅里：“我说大夏天的吃什么火锅。”

江宁的夏天来的早，现在四月份已经开始大太阳的节奏，但火锅店里还是人满为患。

宋知蕴狠狠夹起已经烫好的菜：“就是想吃怎么了？”

“……”夏落染无语，“没怎么。”

“对了，”宋知蕴咽下菜，“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夏落染装疯卖傻。

“说吧，”宋知蕴放下筷子，“你下午就不对劲了。”

夏落染低垂着头，慢慢地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宋知蕴。包括三年前的暑假她单独去找他的事。她清楚地知道宋知蕴知道后是什么表情，已经在讲的时候提前把烫好的虾滑放到她碗里。

“不是吧？！”宋知蕴一脸怀疑自己听错了，“莫辰逸？他怎么可能会是干这种事的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夏落染攥紧筷子，声音无力。她也知道他不是这种人，但是她又没有什么理由去说服自己。

“你别想那么多，”宋知蕴拍拍她的肩，“虽然他这样子是有点缺德，但说不定有什么苦衷呢。”

夏落染盯着火锅里滚得正沸腾的汤，宋知蕴高中选的是理科，刚好和莫辰逸分在同一个班，他们两个大多的消息都是她传达的，论相熟程度恐怕宋知蕴也不比夏落染少。

看他那么支吾的表情，是有什么苦衷吗？

…

莫辰逸在响了好几声的手机铃声中接起那个不情不愿的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没急，不温不火地开口：“怎么，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

“是。”莫辰逸毫不客气，冷冷答道。

“莫辰逸，”那头有了怒气，“你别太过分。”

他嗤笑一声，懒洋洋地把手机砸到沙发上：“我说莫珉知，过分的人是你吧？”

“浪费了我三年时间，现在反过来说我，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莫辰逸不带任何感情，“也是，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凭什么来命令我？”

那头安静了几秒，传来压抑又低沉的嗓音：“莫辰逸。我不欠你，那只是意外。”

莫辰逸闭了闭眼，扯出一个苦笑：“是。但是莫珉知，我也不欠你。可是你的意外要我承担，这算什么？我失去的可不止三年。”

还有那个他每天夜里都在想的人。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我回江宁了。”那边缓缓道。

“那我们没必要见面，别浪费各自的时间了。”莫辰逸一把摁断了通话。

他全身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可是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错啊，凭什么要他承担，也凭什么要夺走他的玫瑰。

他就像那片海，慢慢吞噬着所有的情绪。玫瑰被海冲走，但浪花还在。手机亮了一下，他以为那人还有什么事，带着冷笑打开。

江祈年发来一段视频。

莫辰逸打开看完，拧着眉打了电话：“怎么回事？”

江祈年带着笑，“心疼了？”

“说。”

江祈年噼里啪啦地讲了一通，还不忘把夏落染挨的那一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最后总结：“不过夏大美人也没吃亏，直接一巴掌甩过去了，听声音还挺清脆的。”

“嗯。”莫辰逸听完后淡淡回了一句。

“不是你就这反应？”江祈年懵了，“不去关心关心？”

莫辰逸这下低笑了声：“人家没吃亏就行。”

“……”江祈年无语，“你是不是傻x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这次回国的目的，你在拖拉什么啊。”

“知道了。”莫辰逸站起身，走到阳台。

“别等到人被其他男生追到手了才开始，我告诉你到时候有你哭的。”江祈年絮絮叨叨，“现在趁你俩还算熟，该追就追。”

“你觉得，我现在这种要钱没钱要职业没职业的人，就算她原谅我后，我能为她做什么担保？”许是被刚刚莫珉知打来的电话刺激到，莫辰逸把自己这几年想的都一股脑地吐出来。

“我不能说我可以护她一生，但既然我回来，想要追求她，那我必须得有成绩让她看到，让她知道我是一个值得考虑的伴侣。”

“就算以后会分开，我也不能让她觉得找了一个无用的男友。”

“在我看来，恋爱从来不是恋与爱那么简单。”

江祈年突然一时语塞。

他都不知道原来他决定回来不是一时冲动。

也是，莫辰逸那种人，要么不回来，要么必定是解决完一切后漂漂亮亮地回来。

“得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莫辰逸道，“吃错药了？”

“主要是目睹了今天那一场，哎，”江祈年叹了口气，“你没忘吧，夏大美人旁边那个也是咱们之前班上的，宋知蕴。分完科也是同班的那个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