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5. 念旧

对真正朋友的定义也迟钝。朋友似乎姗姗来迟，多年后才在合适的时机迸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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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是第二次见到螺旋塔了。

在之前的报告书中，一群人把它称为「黑暗大陆的入口」「地狱之路」等等，说是只有被选中的人才有资格进入所谓的“领域内”，渲染得神乎其神。

之前金登上塔内一侧的通路，却直接从另一侧成功回来了，据说这代表“塔神”抗拒他这个人。金自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什么塔神，不过是个不敢露面的黑暗大陆胆小鬼。

但比杨德对此深信不疑。

新会长狂热地崇拜着古老的螺旋塔，仿佛能从那个刻满文字的石砖建筑里能看出魔鬼和神的手笔——这个颇为激动的武斗派壮汉将第一次探洞活动发现的奇怪石砖浮雕随身携带，略有些神经质地时常掏出来观摩。

而且自从第二次回来后，比杨德就开始唐突地往队伍里塞建筑学背景的猎人，还会唐突地请求大学教授用考古学知识鉴定那块浮雕上的象形文字。

在聊天过程中，他会叙述起自己夜间做过的神秘惊异梦境：梦境的主要部分是一些超现实场景，大多围绕着基于睡眠世界延伸的真实地点，比如泳池、游乐场、安全通道、停车场等等，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割裂感和陌生感。

起初那些教授学者并不相信比杨德的胡言乱语，因为对方宣称这些场景全都存在于水晶洞穴地下，那里是超维度空间，并且极力于强调它的真实性。

这种狂热像极了信教者，好几次，比杨德说出那些东西时，教授们会跟着不由自主地全身发抖，同时他还一直提到某个“神塔”，反复用单调的语言描述它的伟大。

结果当专家学者队伍大规模去调查那些曾经进入过洞穴深处的探险者，并要求他们描述自己的体验时，几乎所有人都声称自己看到了奇怪的风景、进入了超维度空间。

并且他们在回到大陆后，还会梦到非常怪诞的东西，超过四分之一的人承认自己梦见与比杨德类似的超现实梦境，还有一些人认为自己最后看见了一个非常难以名状的恐怖生物。

这些人中很多都被确诊传染了不知名的病毒——症状是感情缺失、偏头疼、幻觉缠身、歇斯底里。

金或许由于没有进入塔内而逃过一劫，但归根结底，要解决问题还是得深入洞穴内部。他看着新会长兴致勃勃地招呼全员按照号码牌的顺序挨个从螺旋塔的一侧进入，忍不住叹口气。

比杨德就站在塔底，打算等所有人都上塔后才轮到自己。

好像是为了防止有人临阵脱逃。

不过就算他不这么做，其他人精神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副和他同样的狂热脸——除去部分念能力者看上去还算正常外。

金有个大胆的猜测：如果说，几年前木川遇到的那个“东西”是通过吸取人类的“情绪”获得能量，那么如今它在另一个维度创造超现实阈限空间，一定需要所谓的“养分”，也就是进入洞内的人类精神能量。

普通且没有防备的无能力者越多，就越方便洞穴本身（它）来不断吸收他们的极限情绪以此壮大，只有少数精神和能力强悍的念能力者可以控制保护自己的大脑。

甚至可以说，或许“进入”这个过程就需要很多的普通人参加。这一过程可能类似于古代的献祭，而比杨德他们也知道并默许这个情况发生。

金把现状猜得七七八八，将目光从那个令人厌恶、丑陋怪诞且看起来非常古老的石塔上移开。

蓝绿色的河面散发出诡异的气息，单单只是排队进塔这个活动就足以让那些聚集起来的学者们进入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他们没有片刻耽搁，立刻按顺序抱团，一个又一个缓慢地淌过极浅的河水进入塔底。

片刻后，很多人再一次从另一边的石梯走下来——这里详细介绍一下螺旋塔的构造：这座古老建筑的内部由石砖密密铺就通道，以螺旋形的曲线向左上方陡峭地斜伸，沿着通道层层攀升，刚到了塔顶，却又马上从另一条路反向旋转而下。换言之，特意登上去又立刻下来，内部两条路螺旋交错着上升。

再次回到原先矿洞内的人们脸上明显写满了失望。

“没有被选上的人可以去旁边的空间了。”比杨德说，“只有那些消失在塔内的人才能从入口到达神的领域。”

布满奇异绿光的树状生物变得不自然的高大、扭曲，在到处都坑坑洼洼的矿洞内，许多象形文字排成蛇形。有人徒劳地想要再尝试一次，被比杨德的手下无情镇压了。

在这个病态的环境中，只有漫散射那摇曳无力的古怪光亮，犹如地狱入口般的塔，这恐怖是在外界日光下无法揭示的。但金并没有产生恐惧的心态，他无论如何也要确认自己的猜测，并且打算探明那个东西究竟是实体的恶魔，还是像瘟疫一样无影无形。

人群的速度很快，美术学教授们身后跟着那个巧克力发色的小卷毛青年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