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9 章

看着这位绝世美女殷殷恳切的目光，我就是再铁石心肠也不忍拒绝，何况她言而有信，已治愈了我的病，现在正是告诉她的时候。我于是开口道：“妾身曾于三年前的中秋之夜，见过.......太子殿下一面。太子殿下虽略显憔悴，身体和精神倒还好。他告诉我会去终南山下结庐隐居，再也不问政事，耕读一生，做一枚闲云野鹤。妾身已赠与他些许盘缠，一名婢女与两匹好马。想来他们此时已经在终南山下安顿了下来，娘娘无需牵挂。”

萧皇后怔怔地听我说完，忽然垂下泪来。许久许久，她才哽咽着说：“谢天谢地，我终于知道了.......我皇儿的下落.......”我连忙递过去一方手帕，劝道：“太子殿下此刻必然一切安好，娘娘切末挂怀。”

萧皇后仿佛这才意识到我在旁边，她起身向我盈盈下拜道：“秦王妃在我皇儿危难之中，肯施以援手，未亡人铭感五内。”

我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还礼道：“娘娘说哪里话。妾身曾受太子殿下的大恩，区区小事又何尝能报答他万一？”

萧皇后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幽幽笑道：“我皇儿，他果然......果然对你.......大隋亡后没有来找我这娘亲，却去找了你。”

我脸上一红。想想杨暕对我的感情，连他身边服侍的宫女都知道，萧皇后这个做母亲的又岂会不知？

萧皇后又道：“婉丫头，你可知我当初为何要救你？并不单单是因为要从你这里得到我皇儿的消息，也不是看在颉利可汗的面上。当然更不可能是为了你的夫家。只因我若不救你，日后若我皇儿得知，必然要恨我一辈子。”

我的脸更红了。这时饭也摆上了。依旧是一桌精致的素斋，看着十分可口。

萧皇后此刻也收起了泪。她对我笑道：“孀居不便饮酒，我这里从未曾备过酒，倒是怠慢了贵客。未亡人就以茶代酒，敬秦王妃一杯。”

我连忙端起茶杯起身道：“不敢当，原该先敬娘娘。”这茶入口十分清新，竟然是北地千金难求的明前龙井。这明前龙井取清明前最嫩的茶叶尖制成，于隋唐时期相当难得。仅运送到北地的花费，便耗资巨大。不成想这萧皇后，虽然深居简出，吃的用的仍然能如此排场。我不由得赞道：“许久未曾喝过这样好的茶了。”

萧皇后笑道：“婉丫头若喜欢，明日拿走一些便是。这是可汗知我爱喝龙井，特意命人千里迢迢从杭州运到突厥的。他自己竟一点没留，全送给了我。怕是婉丫头在他宫里也难以喝到。”

我的笑容微微一滞，不曾想颉利可汗竟然对这萧皇后如此之好。但是幸好这些年的爬摸滚打让我的表情管理十分到位，我继续温婉地笑道：“如此真要多谢娘娘，那妾身便不客气了。”

吃喝了一会，萧皇后又道：“婉丫头，我自多年前在大兴宫中甫一见你，便觉得十分投缘。未亡人论起年龄，应当算是你的长辈，论起亲戚，你怕是还应喊我一声伯母。我有几句逆耳忠言，说得不当之处，还望你不要计较。”

我连忙道：“婉韵年轻识浅，娘娘肯指教一二，当真是求也求不到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