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9 章

当天下午，颉利可汗一直在我身边宽慰我，说他已经派人彻查，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我惊魂未定，只是闭口不言。承乾倒是没心没肺地玩了一下午，一直缠着我下次打猎也要带他去。

将近晚饭时间，忽然外面人生喧哗。一侍从匆匆来报：“走水了！”颉利可汗立即起身，道：“你在这里莫动，我去看看。你放心，我会让人重重保护你的营帐。”说完来不及等我答应，便走了出去。

我心知此事没那么简单，然而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暗暗祈祷，我这里平平安安，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不多时就到了晚饭时间，颉利可汗还没有回来。这时一名身着淡黄衫子的突厥侍女为我端上饭来，用不熟练的汉语道：“可汗请王妃先用膳，不必等他了。”那托盘上好大一只银盘子，盖着银色盖子，热气腾腾，不知里面是何物。

侍女将饭放在我面前，为我掀开盖子。我不由得大大吃了一惊，忍不住惊呼出声。只见盘子中是一只蒸熟了的小鹿，正是兰莎公主当着我面射杀的那只。那小鹿虽死，眼睛还是睁着，似乎在定定望着我，让我一阵胆寒心悸。

趁着我惊讶愣神的当口，那名突厥侍女，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向我当胸刺来！

我躲闪不及，眼见就要中剑，这时忽然一个身影抢上前来，飞起一脚踢飞了那侍女的匕首。接着又一脚将那侍女踢得退开几步。我定睛一看，那身影竟然是春燕。只是那侍女偷袭不成，忽然一扬手，袖管中飞出三枚袖箭，每一枚都取我要害之处。

春燕一扬手，飞出两枚小石子，击落了两枚袖箭。第三枚眼看就要射中我胸口，她飞身上前，徒手接住了袖箭。接着她顺手捡起那名侍女被踢飞的匕首，与那侍女缠斗在了一起。我当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我当初花十两银子买来的，土里土气的乡下姑娘，居然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一时看得惊呆了。那侍女武功虽不弱，然而春燕却似乎更胜一筹。她眼见不敌，看着承乾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便心生毒计，又是一扬手，几枚袖箭向承乾射去。

我惊呼出声，春燕也是大急，飞身抢上前去，挥舞匕首击落了数枚袖箭，然而有一枚却划破了她的手臂。那侍女冷笑道：“我这箭上畏有剧毒，无药可解，你.......”话音未落，春燕奋力将手中匕首掷出，趁着她分神说话的当口，正中她咽喉。那侍女挣扎了几下，便倒地而亡。

我惊魂未定，此时才想起大声呼道：“来人啊！”自己跌跌撞撞跑过去，检查春燕的伤口。只见她一只左臂已经变成了紫黑色。春燕凄然笑道：“她的话没错，袖箭上畏了西域的百蛇毒。此毒无药可解。奴婢......再也不能陪伴娘娘了。”

我泪如雨下，哭道：“春燕，我们等可汗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治好你......”

春燕摇头微笑道：“没用的。可汗也没法解此毒。奴婢能为保护娘娘与小世子而死，虽死无憾。奴婢........奴婢终于能对齐王殿下有所交代了......”

这句话当真是石破天惊，我颤声道：“你......你是齐王派来的？”

春燕凄婉地笑道：“奴婢欺瞒了娘娘许多事，罪该万死。奴婢本名何英，乃齐王殿下手下十大死侍之一。当日娘娘在长安城里失踪，齐王殿下急得要疯了，后来收到娘娘的信，说是自愿前往突厥，让他按兵不动。他却始终不放心娘娘，便派奴婢在去往突厥的必经之路上等待，如能混入娘娘身边，暗中保护最好。奴婢便买通了悦来客栈的胡掌柜，本想演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以期被娘娘收留，结果恰好娘娘托他买丫鬟，正好给了奴婢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