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0 章

一时间，我脑海中像放电影一般，风驰电掣地闪过许多事。以前我曾百思不得其解的很多问题，一时都有了答案。比如，春燕与晋阳公主素不相识，无亲无故，为何会在她寻短见时挺身而出相救。又比如，我中毒之时，为何这名与我并无什么情分的丫头，会那般急切地恳求颉利可汗救我，不惜磕头到流血。而我自来到突厥，元吉那边安静如斯，也颇为不合常理。虽然我有书信给他告知他不要生事，但以元吉对我的深情，加上他又已知我与颉利可汗的恩怨纠葛，又岂会乖乖坐视不理？怕是他派春燕跟在我身边，保护我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要监视和阻挠我与颉利可汗的感情吧。

想到此处，我问道：“你那两次失踪？.......”

春燕苦笑道：“果然是什么也瞒不过娘娘。奴婢罪该万死，那两次携小世子失踪，皆是奴婢策划的。目的是为了让娘娘知难而退，返回大唐。第一次失踪，是奴婢趁着娘娘与可汗外出时，自己伪造了那要奴婢去哈里斯客栈相会的纸条，并事先给小世子服下能让他睡整夜的安神药。待他睡着后，奴婢携带小世子前去，然后找了地方躲起来。待你们前往哈里斯客栈寻我们时，奴婢趁着驿馆疏于防守，携小世子潜回驿馆，藏匿于地下室中。未曾想你们这般快便找到了我们。第二次失踪，则是奴婢骗了奶妈，说晋阳公主要见小世子。带着小世子与奶妈一起来到晋阳公主府上，在途中杀死了奶妈以嫁祸于她。而小世子这次依然被奴婢弄睡了，全然不知此事。待见到了晋阳公主，奴婢则恳请她收留并送我们回大唐。晋阳公主日夜盼着娘娘能回大唐，自然乐意帮我们。颉利可汗带人几次搜查忆崖园，我们都藏在密室里躲了过去。奴婢自然也知道以突厥搜查的严密，回大唐的计划不可能实现，但是只希望能以此事动摇娘娘留在突厥的决心。”

我倒抽一口凉气。原来春燕这看似朴实的丫头，竟然如此精于算计。我和颉利可汗皆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怕是动摇我留在突厥的决心是其一，其二也是希望以此事离间我与颉利可汗的感情吧。而诚如她所愿，我与颉利可汗之间的感情，也确实因为此事，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春燕此时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青黑色，她气息微弱地道：“奴婢虽然自作主张，擅自策划了这两次失踪，但是请娘娘相信奴婢，奴婢绝对没有过害娘娘，害小世子的心。娘娘之前的中毒和这次的接连遇险，奴婢事先皆不知情.......”

我流泪道：“春燕，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是一片忠心。我不会怪你.......你此番救了我与小世子的性命，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承乾这时也扑上来哭道：“春燕姐姐，你怎么啦？”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承乾已经对这位照顾他的春燕姐姐产生了很深的依恋。

春燕摸了摸承乾的头，微弱地微笑道：“小少爷，春燕姐姐再也不能陪着你了。你以后要乖乖听娘亲的话......”说到这里她泪水涔涔而下，又转向我道：“奴婢斗胆.....劝娘娘.......娘娘留在突厥，实在是......危险重重。以后没有奴婢在娘娘身边........身边保护娘娘，您还是.......请您还是回到大唐吧。齐王殿下........对您当真是一片真心.......”

我脸上一红，只道：“你放心，我会记得你的话。”

春燕的目光移向远处，眼里仿佛有点点星光，她微弱地说：“娘娘......以后见到齐王殿下，请您转告他，何英......没有.......辜负殿下的嘱托......”说到这里，她的头软软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