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应该由他肖想的事情……
可姜宁实在是忍不住,那就是绍帝为什么开始对他青眼相待,是单纯的赏识,还是像先前那般明褒暗贬呢?
如今大殿下伤了嗓子,腿也不适,俨然已经失去了为一国之君的风度。反观他丰神俊朗,正值壮年,和大殿下又年纪相仿,很难不拿出来比较。
至于小殿下,那是个还未长成的稚子,实在是没办法比较。
姜宁拢了拢衣衫,说来也奇怪,他有胆子同一国储君一较长短,却对一个太监犯了难,怎么不能说是造化弄人。
他搓了搓手指,将原本寒凉的指尖搓得温热,东北要比京城要寒凉的多,不知道姜依去了他们那里可还能受得住。
他回至屋内,下仆们已经烤好了炭盆,热气上升,扭曲着空气,也暖了他的身子。
门枢轻响着关上,风声于寒气都被关在了屋外,只留下炭盆燃烧的毕波声。姜宁将外袍脱下,散着凉气。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方手帕,手帕绣着的是歪歪扭扭的两个字——谢谢。是从前他遣人去给姜依送东西的时候,她回赠的礼物,在去年七夕前一天的时候。
他一直当宝贝带在身边,片刻都不想离身,只是看着便能想起姜依那天真无邪的笑颜,就算是耍小性子时候的傲气都那么惹人喜爱。
一想到同她有婚约,同她缠绵走过余生,他不免觉得幸福。
她明明说过她会练女红,待到今年会给他绣香囊……
姜宁神色一暗,也许是日子太久了,她贵为公主,忘记了这件小事也说不定,未来还有许多他们两个可以相濡以沫的时候,不该急于一时的。
“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姜宁粗粝的指腹抚过那两个字,他早已经熟悉了每一处针脚,却还恍若初次收到时那般珍视。
仆从轻叩门:“有人来访,自称是济福寺前来化缘的小僧,要请离吗?”
“无妨,正好得空。”姜宁将帕子收好,“济福寺还需要化缘吗,那不是领受许多太子殿下的香火吗,也真是怪了。贵客远道而来,别怠慢了。”
东宫内姜直正剧烈地咳着,一声比一声来的凄惨,好似要将肺都咳出来,他在榻上侧撑着身子,身上盖着的棉被因动作被掀起,有宫人端着药盅前来,见状放置到一旁桌上,过来掖起被子,叮咛细嘱让他好好静养。
“出去。”他哑着嗓子,平躺回去,只转着眼珠看向了那位宫人,宫人被看得一个瑟缩,扫了眼药盅却也不敢说什么,忙不迭退了出去。
宫人嘟嘟囔囔,十分无语,太子的伤情在绍帝刚回来的时候还好,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郁结心中,每况愈下也不见好。平日里以好性情闻名的太子殿下,如今脾气更是越发乖僻了,让他们这些侍奉的吓人是战战兢兢。
姜直拉了拉被子,盖住了下半张脸,咳了两声,呼出的气使脸上的被子都变得潮湿了些。
身体上的痛楚到不算什么,主要是来自心灵上的凌迟。
有人说他是一个不废而废的太子,令他愤怒,却也无暇去理。石实怕他难过,尽可量不让这些消息流入他的耳朵。
可他听不到不代表没有发生。
门外脚步声正在徘徊不定,步伐有力,同宫中那群谨小慎微的奴婢们不一样。姜直明白是石实,他当是有话要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姜直苦笑,都是他将石实规矩成了如今的模样,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了。
忽地,他开口道:“进来吧,有事直说。”
门枢转动,带来一阵冷风,只是一瞬就被再度合上。石实手中拿着一把长剑,通身二尺七寸,宽二寸半,剑鞘上雕刻有精致的鸟兽纹,尽管没打开姜直也知晓,这把剑是如何的璀璨夺目。
他只是看了两眼便扭过了头:“你是来朝我讨这把剑的吗?”
石实将剑跪放至地上,原本是个粗犷的汉子却喉头哽咽:“这把剑是您出征时的战利品,是您用这把剑斩断了敌人刺向下属的长/枪,枪身折断的时候,下属便知晓,这条命就是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