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请辞

封雪苑

······

日子沉静如水，桑月以手撑脸，侧卧在屋内的塌上，无聊透顶。

自那次晕倒醒来已经两日了，将军自离开后便没有再来。

桑月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本想去街上走走逛逛，多多感知这个世界，没想到不仅婢女阻拦，走到大门还被护卫拦住，说没有将军吩咐不得进出。

桑月气结，不出门可以，那派个人去给将军支个话总成吧。

“姑娘，话已经派人去传了。”小翠站在桑月的身边，把刚刚跟总管嬷嬷的谈话一五一十的说给桑月听。

“小翠，你说我为什么不能出去？”桑月抛出了今天问过第一百次的问题。

小翠摇头，“奴婢不知。”

小翠很感激桑月，上次姑娘摔倒她以为自己要被罚一顿然后收拾包袱回家，然而不仅不用受罚回家，她的月钱还涨了。

不仅是她，所有苑内伺候的人月钱都张了，还是将军吩咐的。

小翠疑惑极了，后来见到姑娘才知道，原来是姑娘的神智恢复了，难怪将军开心，姑娘真是佛祖保佑、福泽深厚。

想来将军是极关心姑娘的，可两天过去了，将军却未曾再来封雪苑。

桑月丧气的继续躺在塌上，她觉得此刻的她像是被遗忘的枯叶，又似笼中困兽，只守着这窄小的天地，只可惜自己没有猛兽的尖牙利爪。

罢了，桑月掀起盖在腿上的薄毯，从塌上坐起来。

与其惶惶终日，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于是桑月便走进主屋西侧的的书房，打算找些书籍看看，打发时日。

陆疆限制她进出，但苑内各处却是随便她走动的。

这书房藏书不多，多是些兵书，零散的放在架子上，桑月不感兴趣，便坐于案前，写起字来。

写了半个时辰，手腕有些酸痛，桑月放下毛笔，慢慢揉搓起来。

这时，桑月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正往书房方向走来，那声音不同于女子的轻盈，亦不是婢女们的谨慎，是男子的脚步。

桑月抬眸望去，那人就站在门口，他高壮的身影把背后的日光挡住大半，整个人像从光里走出来似的。

桑月一阵恍惚，好像每次见面他都是这种出场，每次都叫她无法第一时间看清他的神情。

他朝她走来，黑色的长袍随着他的步伐摆动，腰带上玉玦相撞发出清脆的响。

看来他并不是从军营中过来的，他平日里佩剑不离身，今日倒像似特意来寻自己的。

桑月收敛心神，站起来朝陆疆行礼，“将军。”

陆疆豪爽地撩起衣服的下摆往边上一甩，坐在了书案前，与她相对。

“阿月今日好雅兴，伤是可好全了？”陆疆拿起桑月写的字，认真看起来。

蝇头小楷，秀气却不失力道，如青葱的翠竹，笔锋中透着认真与执着。

桑月在陆疆坐下的时候，也跟着坐了下来。

她望着对面的人，这几天酝酿的话到嘴边却突然有些难以启齿，因为今日他还在叫自己阿月而不是桑月。

她以为她的神智恢复后，他们之间就会以礼相待，不再像以前一般亲近。

“多谢将军，今日刚取下纱布，已无大碍。”桑月把手放于膝上，端着身子坐跪着。

“嗯，字写得好。”陆疆把纸放回书案，赞赏道。

“昨日侍从来报，说你寻我。”他也端坐起来，看着她的眸子问。

他总爱看着她，好似不愿意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可他的眉眼深沉，气势骇人，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好似要叫人喘不过气来。

桑月案下的手抚了下衣襟，她有些紧张。

思索一会儿，她认真答他，“将军之恩，桑月无以为报，如今我已恢复神智，不便再打扰将军，今日特向将军辞行。”

说完，桑月抬手郑重的朝陆疆行礼作揖。

陆疆沉眉，他看着桑月久久不语，他早猜到她会离开，只是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这两天，他努力控制自己不来见她，可思念嗜骨，每晚梦靥都是她的面容，因而今日一下朝他便匆匆赶来见她。

“将军”桑月得不到回应，轻声唤他。

陆疆回神，微沉的脸色，叫人知道此刻他的心情并不顺畅。

“此事太过突然，不妥。”

“如何不妥？”

“你没有户籍，在京中寸步难行。”

是了，她现在孤苦无依，前事俱忘，连名字都是别人告诉的她的，而且她身无白物，亦无功夫傍身，出到外面恐怕连生活也难以为继。

桑月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顿时泄出，她气馁起来。

陆疆看着她低头泄气的样子，又继续道：“你且在此处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大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