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江达海

三三两两的学生陆续从长林中学校门口结伴入行，学霸二人组显得耀眼。

张了然每每想到件离奇的事，不禁不厌其烦地打听：“怎么成绩突然变好的？”

她没有回答，加快了脚中的步伐，人变得发奋图强，能有什么原因？他竟然不知道。

同样惹人注意的也还有，比如学渣，自带着放荡不羁、我形我秀的光环。茫茫人海，若是不想平庸，一定会有办法实现。

朱馨被身后而来的同学一把勾住肩膀，冷不丁的怔住。

“班长，一起！”姚可儿紧挨，堆积着满脸的笑意无处安放，手舞足蹈地声情并茂着。

瞧了几眼，张了然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朝来者笑笑，不再对考试题目追根问底。

家靠得很近吗？姚可儿嘀咕着，可怜巴巴地望向那远去的心上人，他怎么那么好看呢？回头下下？

“回家路上，带我？”

“又来！你家在小拇指这边，他在大拇指，看到没有，隔着三个手指呢。”她伸出手掌，比划起，一番花里胡哨的解释，兴许也在掩盖什么。

姚可儿盯着五指并拢的手，寻思起，上手掰了下：“掐指一算，有可能的。”

可以这样子的？朱馨瞅瞅神乎其神的同学，即使开诚布公，张了然确实提过一嘴这么笨的女生没见过，想必她也会无穷幻想的吧？

“他喜欢有气质有才艺的女生，你往这方面努力，别整着个花蝴蝶，头上脚下的全身飞。”

朱馨对同学近乎疯狂的提问，反感至极，在学校里，也想过与他保持更宽阔的距离，但目前的好处是对方能提供母亲每天加班与否的信息，为人也坦荡正直，算了，一年以后，大家都会各奔东西。

长林中学，通江镇上比较有名的学校，往年也能有三五个学生考上市里数一数二的高中，关乎这一点，朱馨铭记于心，父亲不止一次说过：“你要去更广阔的地方，考不到这里的第一，你就只能做这里的垃圾。”即使父亲的价值观并未能够给他自己带来出路，甚至已经到了自伤，但对于学习改变命运的理念，她坚如磐石。

户外的操场上，俩人漫不经心地接了头，聊了几句。人群中，身形修长、面容清秀、温润如玉的张了然在这所平平无奇的学校格外耀眼，可以说各个方面出类拔萃。

“今天，厂里加班吗？”

朱馨与张了然来自同一年级，而非同一个班级，每周也总会有几节课是在一起上的，比如那么几节的体育课。

“我妈说，上午把货解掉，就不用了。”

体育课上，老师也主要围绕中考的项目着重练习，跳绳、排球、跳远，大多数人在各自的薄弱环节上各有所侧重，此起彼伏的练习声中也夹杂着欢声笑语。

老师指向正在准备跳远的学生，乐呵呵道：“成绩最好的就是他吧？”

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张了然超常发挥，惹得现场同学们拍手称赞起。

“男孩子，一旦到初二，优势就明显了，我是不是和你们说过这句话，学习啊，死记硬背是没用的，它得劳逸结合。”

“老师，成绩最好的，那个。”嘈杂中，清晰冒出来的声音，顺带着也让这一圈儿的目光随手指的方向，瞄准一个慵懒的倚靠栏杆、望向天空的女生，好一副喧闹任其喧闹的岁月静好状。

老师定睛瞧了瞧，嗅了嗅鼻子，意味深长道：“嗯，我知道，她体育不错的。”

温驯的余辉，推着自行车，朱馨往后瞅了几眼，往往，如果是不用上晚自习，她会独自回去，况且母亲应该已经在家了，但此时东张西望而心事重重。

和几个男同学在一起的张了然注意到了前方骑行地很慢的一人，打了几声招呼，狂追上去，越骑越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从开心到错愕，几秒之间，她也不得不加快速度，除了拼尽全力，没有再付诸任何行为，哪怕轻轻的呼唤，所以，她不会主动去接近他，任何时候，任何地方。

眼睁睁地看着连背影都殆尽了，她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满脸不悦，到底他要干嘛？一个大男生怎么也这样子的，小气吧啦，难道非要自己开口挽留的吗？摸了摸口袋里的玩意儿，也更加沮丧了。

“我刚和他们打赌。”

张了然嬉皮笑脸着，晃晃悠悠的在朱馨左右来回骑行。

“赌你能飞吗？我又没和你打赌，你飞来我这儿干嘛呢？”

他咧着嘴角，头微微侧过去，好像这才笑得灿烂了些。

“什么东西？”

攒着封信件，她一把过去，想塞给友人，打量了一圈，发现不知该往哪儿放，这可是难得求人的同桌第一次开口，如果可以增进一下同桌情谊，也未尝不可。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呵呵。”信件上赫然醒目的诗句，张了然振振有词地读出来：“后两句应是，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