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换柱(一)
婚的理由。”
她抿了抿唇,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一些文件,“我知道你的父亲是日本人,他很早就抛下你们母女回到日本,这是我找到的一些关于他的信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回到你父亲的身边。”
初华乍听徐殊音的一番话觉得有些懵,她无法将他们俩的婚事和自己要回日本联系起来。
“你为什么要突然送我回日本?”
“因为我需要你离开鹤清。”徐殊音一字一句地说。
初华这回听明白了徐殊音的话。
就像当初程老太太需要自己离开他所以将自己送到了广州,现在徐殊音希望自己离开他又想将自己送回日本。
她恍惚地看着眼前人,竟然一时间分不清她是徐殊音还是程老太太。
良久,她回答了徐殊音的话:“徐小姐,我可能没法答应你这件事,我与程先生的婚约早已不作数,你与程先生的婚事是你们自己的事,不应该以我的存在与否作为代价,况且,”她顿了顿,继续说:“我刚刚考上了复旦公学的旁听班。”
“你去日本,有更好的学校可以读,有更好的前途可以争。”
“在我眼中工藤孝和早已不是我的父亲,如果徐小姐今天只是来跟我说这些的话,我没有什么话要和你说了。”
她知道她的语气重了,可她只是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愿再被别人左右未来应该去哪里。
徐殊音显然也没想到向来温顺的初华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过了很久,她才说:“那如果是渡边凉在香港被捕遣送回日本,你也不愿去日本见他最后一面吗?”
初华兀地抬起头,震惊地将她看着,努力消化着她这句话的意思:“凉……他怎么会?”
“渡边凉涉嫌在香港杀害山地新田,被英国警方逮捕,他被逮捕那天就是鹤清带你走的那日,他怕你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急着要回上海。”
初华仍是不愿相信她的话:“可四哥说,凉已经平安无事回到日本了,而且……他怎么会杀山地新田?”
“他参与了日本的党派斗争,接到了在香港刺杀山地新田的任务,他找到要与山地新田见面的鹤清帮他完成这个任务,所以我们一起策划了谋杀案,秀吉先生的过敏不是偶然,橘子和海鲜一起吃就会产生那样的反应。”
初华想起山地新田死的那天早上,秀吉君在酒店吃了罗贝勒送来的桂花糕,有着浓浓的橘子味。
她瘫坐在沙发上,她不知道渡边凉离开冈川先生后是去做了那么危险、甚至会搭上性命的事。她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消息,以至于后来徐小姐又讲了什么她也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她走前,留下了一句:
“初华,我不是逼你要做什么决定,我只是客观地说,日本更适合你。”
初华一直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久到程鹤清唱完了大轴回来。
客厅有了响动,初华这才如梦初醒,她的情绪已经在刚才那段漫长的时间里消化得差不多了,她轻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起身问程鹤清是否要吃些宵夜。
程鹤清正在收拾脱下来的大衣,只背对着她说:“不用忙活了,你既已通过了考试,以后就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不必再为我操心。”
初华没再说什么,拿起桌上的书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忽然又想起来今天给他买了点心,转去厨房将点心拿给了他。
“你今天怎么了?”他注意到了她不同与往日的低落。
初华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欲言又止了许多次,才终于问了一句:“四哥,你有骗过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
“算了。”
她转身回了房间。
那个答案也许并不重要,就算程鹤清说谎,也是为了她,她不该因为这个谎言而生他的气。
初华仍是很担心渡边凉的安全,一晚上都没睡好,次日她一早就起了床,去邮局花重金发了封跨洋的电报给冈川先生,希望他能速回他所知道的关于渡边凉的事。
而徐小姐那边,初华依旧坚持不回日本的决定,她将徐殊音留下的关于她父亲的资料又让人送回了徐府,并写了封信转告她,如果渡边凉有事,她会想尽办法去日本看他,但她的根在中国,她不会离开。徐小姐想要和程先生重归于好,请另想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