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瑛
第二天,十一醒了个大早,从六楼跳到了戏台子上,准备开始练舞,结果却发现,柳儿早已在戏台上等着自己了。
“昨晚你为何要出来,烟花碎的规矩你还没听全吗?”柳儿很生气地责罚着十一。
“师傅,我是看姐妹们都在招待客人,而我自己却无所事事,我心焦。”十一跪下来,一边认错一边解释。
“我不是问你这件事,我是问,昨天,那个小厨娘是怎么回事。”柳儿很严肃地问着十一。
“那姑娘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在童子军营的时候,我俩住一间帐篷。后来那姑娘因为贪吃被军营赶出去,我俩在分别时还交换了信物。我们说好,如果以后有缘相见就继续做好朋友。那个姑娘相当厨娘,我说我以后就跟着她打下手当学徒。”
没想到,柳儿并不相信这个说辞,而是问十一:“你真的确定,这个姑娘只是嘴馋偷吃,而没有别的事情瞒着你?”
“她跟我说的就是这些。她说,营长觉得她不能吃苦,还偷偷加餐,便已是犯了大错。”十一只能这样说,毕竟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去抓的那些跑出来的野鸡,其实是璇柔故意放出来的。璇柔故意破坏鸡棚,就是为了让十一在她偷东西的时候不能看住她。
柳儿叹了一口气,说:“不是为师要破坏你们两小无猜的感情,而是那姑娘,你远离一些就好,她心肠不坏但是心思歪,说不好有一天能坏事呢。”
十一听着柳儿这么说,觉得不无道理。柳儿虽说年长不了自己几岁,但是见的人多且杂,三教九流无一不包。自己多听别人的意见,总没有坏处。
就算接受了师傅的意见,十一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我听那姑娘说,自己的哥哥是来京城准备科考的。可是考了这么多年也没中,还说不打点考官,根本考不上。这些真的吗?”
“怎么不是真的?”柳儿反问道。“怎么,你以为那些官老爷,会让平民家的孩子接班,让他们一上任就查出自己在任职期间的腌臜事吗?”
“既然如此,那为何百姓家的孩子还要拼命地读书科考呢?既然本来没有希望考上。”十一继续问。
“百姓被骗了呀,只是有的人发现了,有的人还傻傻的信着这些人承诺的公平公正。其实他们暗地里中饱私囊,私相授受的事多了去了。”柳儿的大客户们,不少都是,当今朝廷的官员们,他知道他们的这些做法,不足为奇。柳儿陪酒的时候,这些官员就吐露出不少,在老百姓看来是坏事,对自己是好事的事。甚至有些事,所有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互相纵容互相包庇。
“那我,该不该劝璇柔回家,让她不要为了他哥读书的事填补窟窿了?”十一问柳儿。
柳儿大手一挥,表示不行。
“总之,下人的事情你少问,这些老婆子,天天为了仨瓜俩枣争执来争执去,我自己看着都烦了,就选了一个得力的妈妈帮我管理。后厨和下人,都不是咱们该管的事。”柳儿不等十一继续发问,便强行终止了。
柳儿告诉十一,抓紧练习。“有一个多嘴的人,把咱们收了新徒弟的事情张扬了出去。还有客人扬言要点你。你若是出去演的不好,那就是砸我的招牌,明白吗?”
这整个烟花碎,就只有不到五个人知道秋兰的真实身份。如果客人真的点了自己,发现你功夫不行,倒是脾气挺暴躁,还爱忤逆客人,那自己就是砸了烟花碎所有人的饭碗。十一听着柳儿这么说,便开始抓紧练习技艺了。
十一把自己关在房间,练了整整五天的琵琶,终于弹出了和其他姐妹们水平差不多的第一只曲子。然后,十一又在众姐妹的帮助下学会了第一支舞。就这样,十一白日里练琵琶,晚上在房间琢磨舞姿。她叫管家妈妈给自己置办了一面大铜镜,到了晚上就对着镜子练习姿势和眼神表情。就这样又熬了整整一个月,十一的技艺终于和众姐妹不相上下了。
到了秋日里,天气渐渐转凉了。柳儿破例,放小姐妹们出去游玩一通。除了赏花,还要喝酒。十一拒绝了喝酒的邀请,但是她确实想再出去看看风景。其他的小姐妹都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大袖衫和襦裙,只有十一穿的是她从前太子府带回来的旧衣服。
哪怕穿的是洗到发白的旧衣物,十一看上去还是那么漂亮优雅。十一说,自己只是不想张扬。姐妹们知道,十一还没有正式登台过,她是还没有习惯受人瞩目的感觉。
这些小姐妹知道,一旦迷上这种感觉,便再也无法自拔了,对这种感觉,又害怕又期待。害怕的是遇上猥琐的歹人,期待的是遇上勋贵公子,从此麻雀变凤凰。但是歹人何其多,勋贵多稀罕。但是人,总要搏一搏。
天刚蒙蒙亮,十一就随着姐妹们,穿过汴水桥,到了东市,经过杏林医馆,从东城门出了宫。京郊有一片小山,小姐妹们等上山,看着笼罩在清晨的微光下的整个大瑜京城。
“这景色真好看,你说师傅怎么就不跟着我们一起来呢?”一个小姐妹问道。“何止啊,徐惟怜姐姐不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