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2）

“还是不要了吧安公子，你家没有徐公子家有钱。连徐公子帮春琴姐姐赎身，都花了这么长时间，给了烟花碎好多珠宝。安公子你要是帮我赎身，这也太麻烦了。安公子我可以自己给自己赎身的，我又不是烟花碎的台柱子。烟花碎少我一个没什么区别。等我自己赎了身，我就离开京城了。”十一平静地说道。

十一说完这番话，突然想起了几个月之前自己窥探到的那一幕。安泽从医馆出来上的那架马车，那驾马车明明比徐公子家的还要华贵，但是那一次出来郊游，安公子家的马车却是那一群公子里面最小的。

所以，安公子也许只是在装低调，不想抢了徐公子的风光。可是，文人们是不屑于和富商交往的，徐公子没了之后，安泽公子就和一群文人来往了。也许是安公子本人不一般，或者安公子身份不一般吧。可是，京城姓安的富商大户就那一家，也没听说这一家比其他富商家更儒雅。

“其实，我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回西嘉。”安泽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十一惊奇地看着安泽。

“我其实叫完颜泽，还是个西嘉质子，但是我在西嘉也没有官职，当年在秦州我不是有意骗你，我是为了跟着商队学习做生意的。大瑜皇帝赐给我一座质子府，就在京城。我们质子府的月供，还是养得起一个大瑜女子的。只要你身世清白，善良听话就好。等着皇兄坐稳了国主之位，我们就可以一起回西嘉了。”完颜泽急切地说。

“身世清白，我怎么身世清白！更何况你还是西嘉皇族。”别说烟花碎女妓这层明面上的身份，十一一想到自己受命于暗阁这个间谍组织，和歃血盟这个江湖帮派，还有自己亲自结束了徐公子和福宁公主的性命，就紧张地手里直冒汗。

“我知道你是因为无奈才进的烟花碎。”完颜泽安慰十一，“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

十一稳定了一下情绪，看来完颜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就顺着烟花碎说下去。

“我是个女妓，按照我们大瑜的规矩，我只能给你当如妻，你没有正妻的话，我都不能嫁给你。”

“这个没有事的，你嫁来西嘉，就按着西嘉的规矩来好了。我们西嘉的女人，个个都宝贵得很。”完颜泽给十一解释道。

“真的，这倒是稀奇。”十一好奇了。

“不光我们西嘉这样，西域诸国和大凉，女子的地位都和男人差不多，不似大瑜这般规矩森严的。”完颜泽看着十一的脸色有所好转，也开心起来。

十一听到了大凉这个国家，有些不悦。

“其实，早些年我们大瑜女子也是和男子差不多地位。我听说，百年前，孝康太后就组织了女试，让女子也能读书科考，进入朝廷做官。她还组织了只有女子的兵营呢。而且，孝康太后也是出身贫苦之家，所以那些年的科考，考中的几乎全是百姓家的孩子，世族大家的势力被狠狠削弱了。”十一想为自己的母国说些好话。

完颜泽点了点头：“孝康太后的威名，远扬西域诸国。西域诸国纷纷效仿孝康太后。可是，像女兵和女试，这么好的制度，你们大瑜怎么自己先摒弃了呢？现在你们大瑜女子，不是三从四德，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不让女子读书。”

这下十一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我才觉得，你是大瑜最独特的女孩子。自由豪放，性格爽朗。你只是为家庭所困，才进的青楼。我发现，虽然你进了青楼，并没有和那群女妓一样成为行尸走肉，还是保持着热枕和善良。况且，你刚刚的这番话，其他的大瑜女子可说不出来，可见你不仅认字，还熟读历史。你远比我想象中厉害。”

完颜泽发自真心地夸赞，让十一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

“我之所以识字是因为我在朝廷组织的军营呆过，那里有师傅教所有的孩子读书写字。可是，作为平民，还是女子，可是没有读书机会的。连那些高门大户的女子，都是只求识得几个字便完了，读史书更是不可想象。”

十一最后只能编造老兵的事了。

“这些事情，都是我爹和我说的，至于我识字，是我爹他觉得我要是帮他做生意，不识字怎么行，便悄悄教我读书写字。乡下人家，又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说是吧。”十一匆匆编造了一些故事哄骗完颜泽。

十一现在后悔，当初问翩翩要了那么多话本子读，然后自己养成了读书解闷的习惯。她不记得在哪个百无聊赖的夜晚，翻开了不知道翩翩给的那本话本子，还是自己买的话本子，里面讲到了孝康太后的事。自己读了这么多缠绵悱恻的男女欢爱，结果都不记得，偏就孝康太后的事记得最深。

“所以我愿意娶你为妻。”完颜泽慢慢走进了十一，十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任由他抱住了。

抱了一小会了，两个人骑着马回了马棚，把马还给了马童，回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