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章

“朱二有什么不好？跟着他有吃有穿，再不用受人欺负。”

“那么好，你自己和朱二过去！”清漪恨恨道，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朱二。闲时，村妇看到朱二横行霸道，就悄悄拉住女儿，指着朱二道，长大后千万不要嫁给像朱二这种人。

清漪现在不是要嫁给像朱二的那种人，而是朱二本人！叫清漪怎么不恼。

朱二不是什么好惹的，趁爹还刚有这个念头，清漪决定打消爹的这个念头。

清漪原本是走到废弃的后院，一个人坐着发呆，这时她猛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疾步回走到大厅找爹。

杜老爷烂醉如泥，瘫倒在地，在与女儿说了婚事之后，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进入了梦乡，鼾声如雷。

清漪鄙夷地摇晃着杜老爷的身体，嘴里急切的喊着:“爹！爹！” 杜老爷已然睡得十分沉，在清漪的摇晃下只是身体抖动，并未醒来。

清漪说是迟那是快，一盆冷水浇下去。杜老爷立刻清醒过来，见眼前的光景，就知道了是女儿搞的鬼，于是拉开架势，破口大骂，措辞难听，不堪入耳。清漪早已经习惯了这些不雅的言辞，只当充耳不闻。

“爹！你骂够骂累了吗？”清漪平静地说道。

杜老爷骂了这半响，女儿竟然不当一回事，心头顿时似有血涌上来，一股热气要找清漪算账。

“爹，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你那个身子骨已经在赌博场上消磨的差不多了。你三脚猫吓人的功夫，我娘怕你，我可不怕你。”

“你！你……孽女！”杜老爷余怒难消。

“爹！女儿也不想拖累你的后腿。女儿成全你，把自己兑换成银子还给你。”

杜老爷一听，女儿是同意了，不禁喜上眉梢，态度缓和下来。

“女儿，爹就知道你是识时务的，那朱二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相信爹，错不了！”

“谁说要嫁给朱二了！”

“那你……你是怎么？”

“朱二为人歹毒，我劝爹别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去，以免将来朱二把你啃下去，连骨头渣渣都不剩。”

“那个不用你操心，爹自有打算。”

“爹上次是找了哪个卖家卖了我姐，如今再找他来，把我一并卖了去。银子是比朱二少了点，保不准，他日我在大户人家站稳了脚跟，大把银子孝敬您老，也强过那朱二。”

杜老爷一听，这样似乎划算一点，顿时脸上皱纹全散开来，似一张卷了的纸，一瞬间被熨烫平展起来。

“只是……女儿，你大姐清莲被卖去哪户人家，爹确实不知。也不知是去了大户人家还是破落户人家。”

“爹你老糊涂了，把那经手的人叫来，说你又要卖女了，一问不是清清楚楚了。我姐何等容貌，那经手的人何等聪明，不卖去大户人家多捞几个银子，难道还傻到往破落户随便一塞。”

“女儿，你说的是！爹以前没有发现你是这等聪明。要是你姐和你妹妹的事，事先与你如此谋划一番，说不准爹的腰包里不止这些银子。”杜老爷惋惜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爹的腰包还有银子吗？有的话，也不急着卖女了。”清漪还要说着什么，但是有什么用呢！罢了！

杜老爷在听闻清漪质疑自己的腰包时，顿时心虚起来，一下子像泄气的皮球，矮了下来。

“爹，你快去把那人找来。女儿迫不及待要把自己换成银子与你，以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杜老爷知道清漪说的是嘲讽的气话。想想银子就要到手，也忍一忍，让清漪嘴上出几口气。以免得罪了，他日完全忘记他这个爹来。

“清漪，爹这就去。”边说边急急出了门，一脚跨出门槛，一脚还在门里，突然停下来，道:“女儿，要是你找着了你姐姐，千万别忘记多多替爹美言，都怪爹不好，让你们走上这条路，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有爹，你们也巴不到荣华富贵的树上去。”

杜老爷心花怒放，似乎女儿真的已经进入了豪门，做起了姨奶奶，更甚者少夫人。

“爹，你快去吧，少不的！”清漪嘴上说着，心里却觉得可笑！可笑至极！

清漪打量着这破旧宅中的一切。儿时的回忆，有苦也有甜。抬头望屋顶，一个窟窿正对着清漪，这窟窿多么肆意的欺负她娘几个这么多年。

每当下雨，雨水从窟窿眼里哗哗流下来，一家人不得不为这个窟窿忙前忙后，雨下到晚，娘几个折腾到晚。

清漪好恨这个窟窿。清漪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狠狠地向窟窿咂去，“咣当！”窟窿更大了，更放肆了！似乎在嘲笑着清漪！

厅里跌落了破碎的瓦片，清漪狠狠踩了几脚，她要与过去告别了！清漪踩的是她不堪回首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