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
“您喝怕是凉了,我给您煮点热的吧。”他看了说。
“不碍事的。”老头笑应他,末了留下一枚金币。骄阳渐大他将帽子披在背上,便露出剑眉鹰目来,眼神如犀利的飞鹰。不几日便见他上岛去了。
人们对这些黑衣客人是见怪不怪的,因为得了多种文化的熏陶。这不,一个同样一身黑衣的教士正在官署里缠着秦大人,要他批一块地出来建一所教堂。秦大人说正在规划需要时间,可那家伙性急得很,每天都来问扰。老头知了这个事,便给教士捐了一笔钱去,那地就办好了。
“我主恩泽众生!”他自言自语地说。去四处逛走,各类异人如网格般在脑中形成。那些人自然也识得他,唯一懵懂的,是那天天奔忙的小老头儿。
他永远不知自己复杂的用处,更未想过性命不测的安忧,他的眼里只有事业。现在,他正在新建的咖啡园里跟师傅们看苗子呢。咖啡树是和茶树一样四季常青的植物,但与茶桑的适宜性相比它们更挑剔环境——喜欢暖和而潮湿的地带,霜冻下会死。
护林人得每天关注它们的湿度情况,适时补水。
老头去了他的绿色世界。在茶园里揪几片茶尖儿口中咀嚼;瞧了后山那一片矮科植物;逛了山林和水道。他也常去海边,沿着岸线走走。海岸线,凡有礁石垒矗的地带就有垂钓的人儿,在头上一顶大大的、遮阳避雨而又意示着“别来打扰”的斗笠下一动不动。一个午后老头伫在岸边,看着大海的远处……“来坐会儿吧,歇歇!”风中传来话语,似是对他说的。
他寻着去……一块大礁石如帽檐般高高伸了出去一截,让下面有了一点清凉的所在;一干瘦、粗衣的老渔民正坐在那檐下往海里甩去杆子……他去旁边寻了块石头坐下,并径自从陶罐里倒了水来。老渔民放好了他的杆子就从竹箩里取出一个蕉叶饭团给他。饭团两面有碳烤过的金黄,发出美味的香气。他将它掰成两半。
“来点儿!”饭后老渔民又从一个陶瓶倒出几片人参来。
“不用。”老头摆手。看他说:“你怎么来了?”
“为了你呀!”那人看向海面的鱼漂。老头不悦:“急什么,我自会以大局为重。”
那人回过脸来,眼角弯起。“是吗?”
“当然。”
“我看未必吧。”老渔民道。“其实也不怪娃子。别说年轻人,便是功力深厚的主儿,也经不住那个诱惑;男儿嘛,都喜欢有所建树。”
“我能来这儿你就知道我有退路。说吧,我该怎么做?只要能保他安好我怎么样都行。”
“没你的份儿。还是老调重弹:无论死的活的,带去沙漠。只是死的要稳当点儿。”
老头被他的语气激怒。“可那是我孙子,我做不到!”他叫起来……又悲戚,“……那是我孙子!他不该承受这个!”
“他是有一点儿天赋,但比起老爷子还差得多,若得了钥匙他会半人半魔的……你知道后果。”
“你有法子的,对不对?我知道你有法子的。”这时鱼杆的水漂小动了一下,那人没理他去迅速挑起,便起了一条鱼来。揪住看了看,又取下扔回海里……“怎么说呢?”弄好那宝贝杆子后老渔民转过身。“我活太多年了,你也看到,便这般拉着。你说活得久会厌倦吗?会的。烦了。”
老头听着。“可你知道吗?现在任务即将完成——好吧,还有那么些年儿——我却对生命无比眷恋起来!”那人诧异了。
“是的。”老渔民笑一个。“而一个死士对这世界有什么可留恋的呢?六根清净女色如土;没有高权厚禄,更无子孙绕膝;清粥淡菜,薄麻布鞋;灵魂没有自由,生命也随时会消逝……到底有什么可留恋的?可它就是来了!存在了。可留恋什么呢?唯这礁石、这方寸一寓便足够,便已是理由;便就不想死了。所以你看人是多么的贪婪而又容易满足啊!
“就说那长生的药,即便没有,有长生的法术而会让人失去为人的本真,为魔为鬼也会有许多人去做的。——去做!这终其不就是对生命的拥有充满了贪欲吗。”
老头听着这话儿,心里疑惑这老家伙是不是常年服食人参而转了邪恶的性子。
“哈哈哈哈,觉出人味儿了是吧?”老渔民笑道。“非如此……只不想可惜了这明月清风的天地罢了。”
“知道,谁还每个喜欢呢。”他便说。
“所以能简单就别复杂吧;我这儿必须一次完成:我幽灵社将和福星共存亡。所以如果你有那个能力,就带着他的活人去沙漠吧。永远都不要出来。若是没有……”
“没问题的!”老头截住他的话头而起。
那人也起身送他。“斗转星移,花开花落,生命永不停止。请记住,不要逆行要顺其自然。”
“好。”
可那老家伙还未动身,那一簇人已经来了。他们随着一船观光的游客到达,气场邪恶。他跟踪去知了住处,也随着那花脸的孙子左右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