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
跳。一个夜里他去到床前,看到那家伙因为白日的疲累睡得死熟,嘴巴微张发出鼾声。他慢慢将手杖举起到他嘴巴上方:只需一滴毒液,他就能毫无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
“噢……不,”瞬时他心里又说。“孩子无罪,无罪呀!我的好爷爷,你都干了什么!”他离去,又听到那人梦语:“花儿……”
豆腐店,一日回去吃饭的玉笙觉察了空气中不寻常的味儿:腥膻恶臭,有长毛的腐陈;轻微而不好捕捉,直觉告诉他有麻烦了。
第二天家豪见他拿了包裹去。“咋了呢?”
“爹娘要带着莲薇和孩子们去乡下祭祖,会呆一久,所以我回来住。店里伙计们在呢。”
“好,”家豪笑道。“那就随我去应酬吧。”
“好啊。”他就跟着家豪去蹭吃喝了,白日里佯醉大睡,夜里却像猫头鹰一样清醒灵活。一个凌晨他终和花脸在水井外的路上打了一架。那人在体力上不是他的对手,但擅用邪术,不几回合便施计将他迷倒了。
“谍国暗术!”那家伙幽幽说了一句。“……好吧,我不杀你,但你得告诉我长生花在哪儿。”
“……花?……什么乱七八糟的。”玉笙听了懵。
“真的?”
“我不识得这种花,家里也没有。”
“……”那人惊异:这回答快速、自然而实朴,证明他或许还没那死去的老颜知道的多。“那是什么……你为何来我家寻这东西?”玉笙又问他。
“听说是很稀奇的物件儿,而你们杜家有钱。算了,看来你们家也很穷。”他便放开玉笙。
玉笙掸着衣服,皱眉看他。“……那就离我家远点儿,你太邋遢了。另外把脸也洗一下,吓到老人孩子。”花脸本能地低头看一下身子,再抬目便觉影子闪过。他看着玉笙进家去,心里充满了疑惑。
午后玉笙去到玉冰家,看到店面招牌和门牌已改了过来,从“玉家”变成“钟家”了。
“婶子,真好呢。”他对芳菲道。“是的。”芳菲说。“你三叔泉下为安了。”
“嗯。”他便去堂前上了香。不知那花是何物,但所出绝非偶然;疑惑,又清楚玉冰已将一切带走。“……三叔,我知道您是最周全的!”最后他说。
确实没人知道那些了,因为珍遥当年和玉夫人呆在一起,那事儿她根本不清楚;只是还有一人,对那件事儿介于途说和混沌之间,就是——小溪。
来仙国后正扬怕她拘谨就单独购置了一栋宅子,小溪便过上了富贵老太的悠闲生活。开始她还做些手工打发时间,后来孩子们大了不在家就做得少了;日子长长无聊呆不住,便寻思着回去,可不是遇到正扬出差就是地震而搁下了。现在一切好转,就又重新张罗起这事儿来。
“我念你爹,趁现在身子骨还硬朗能坐船。”一日晨起她对正扬道。“到了琼州我会和你婉姨在着,住你伯父家里。”泽婉的去世她是不知道的,还给她买了好些礼物。正扬也不知道那事儿。
“娘……”正扬笑道,不知道说啥。
“知道你孝顺的。不用担心我,你舅舅他们一大家子呢,再过些年你大哥致仕了也要回去。”
“好吧。”正扬看她属实高兴。
吃过午饭他正要休息会儿,忽见一个码头伙计前来……
“什么,爆炸?——铁先生的船?”闻讯他惊跳起。“是的,先生。”伙计道。“是铁先生的船。”
“那……那人呢?人怎么样?”他着急问去。
“船炸沉了,周围没见人和舢板出来。”
“什么?”他眉头一下沉起。“……去准备一下,夜后我要走。”
“是!”
半月后他上了一座小岛。岛屿不大,海岸附近照例是连片的渔村,中心平坦的地带是镇子街市,远郊则有一座座城堡式样的建筑。
那些城堡看上去是用石头砌成的,墙面上开有很多规则的窗户。顶部有一些尖尖的塔顶,可见冬日里风雪很大。庭院和外面的路也是用石子铺成,坚固滤水。堡内,从柱基到屋顶都有着复杂的纹饰风格,看着繁琐却又透着细致的贵气;外面那些无奇的窗户在里面透进明亮的光线,让空间里非常亮堂。
一堡内的一个窗户前,一女子正坐在那里看着外面,并不时握起手边的白瓷耳杯小饮一口……她很漂亮,层次的眼影和长长的睫毛让眼眸生辉透着女性的魅力,娇艳的红唇让肤色显得白皙和细致;浅黄的蕾丝裙子领口敞得很开,微露出胸沟。光洁的脖子上挂着发光的宝石项链。
似这偌大的堡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像一只被包养的金丝雀却又没那种风情的味道;像一个贵妇却又看不出物质的市侩,目光平静而恬淡。
“太太,”一会儿一个伙计上来。
她站起身。“……是的。”伙计说。她的手不由杵去桌上,差点碰翻了咖啡。“好,我知道了。”
伙计离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