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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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周周可想不到自己又被记恨上了,此刻她正受邀赴往长公主府,到了寝宫才发现谢辞璟居然也在,他正在窗边跟长公主对弈。
脚步一滞,进退两难。她正犹豫间,珍珠瞧着人来了,唤了句顾姑娘,瞬时将对弈两人的目光引了过来。
青年淡淡的目光投来。
顾周周硬着头皮给长公主行了礼,又给太子行了礼。
谢辞璟微微点头,长公主很放心她,道:“今日太子突然来了,你既然来了,便先坐这看会书。待会再陪本宫用午饭。”
顾周周乖乖螓首,纤细的脖颈完成柔顺的弧度,应了声好。
长公主显然满意,脸上露出愉悦着笑容。不过一会儿她就笑不出来了,皇弟手下突然狠厉起来,棋子步步紧逼,不一会儿就将她逼的满盘皆输。
棋局一下定了输赢,重开一局又很快丢兵弃甲,一连三局,一次比一次输的狼狈。
长公主微微咬牙,冷着脸望向对面的青年。
青年今日穿了身浅蓝色衣袍,束了精致的玉冠,额前散了些碎发,显得格外少年,一下子年轻好几岁。眉眼温和极致俊秀,装得像是苦读的少年书生,温润谦卑。
长公主眼睛微眯,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今日怎么感觉他格外的……花枝招展,像是要开屏似的。她晃了会神,一下子又输得很惨烈。
顾周周手上拿着一卷书,翻了两页余光下还是忍不住好奇落在正在对弈的两个人身上,就见下棋时向来淡定、从容的长公主第一次露出气急败坏的神态。短短时间,就一连输了三次。
她不由有些惊异,心里一下对太子殿下肃然起敬。
长公主一下就察觉到少女的视线。
少女看书坐姿很端正,纤细的腰背笔直挺立,两只手都乖巧稳妥压在书册上,神情也一本正经。
她偷偷瞥人的模样就显得格外明显,心虚好奇都写在脸上,脸上的震惊讶异也一览无余,好似在说她居然输了。
在仰慕自己的姑娘面前丢了面,长公主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也有些不镇定了:“周周,我有些累了,你来陪殿下下一局棋吧。”
亲自来体会一下某人的变态,就不会觉得她输了怎么样了。
长公主说着就下了场,顾周周无法,犹豫着过去,谢辞璟的视线一直追着她,直到她落了坐。这样让她有些坐立不安,兀自握了一枚白子在手上,方想要落下又察觉不对僵在半空,慌忙抬眼恭敬请道:
“殿下先请。”
“你先。”
一时也找不出什么好理由拒绝,她匆匆落了棋。
起初方落子,棋网稀疏不觉有什么,后来顿觉压力陡增,男人信手落下的黑子像一张疏密的网,强势温柔将白子尽数拢在网中。顾周周神情严肃,收敛了心神,绞尽脑汁思索着怎样帮白子逃脱困境。
她目光一眨也不眨盯着棋局,饱满的唇抿紧透着股倔意,白皙红润的脸颊像汁水丰沛的桃肉,细微绒毛柔软,指腹摩擦过去,定是又嫩又娇的。
一人看着棋局,一人看着下棋人。
两人间流淌的暧昧氛围明眼人都看得见,长公主彻底黑了脸。
怪道他今日无事过来与她下棋,不过片刻就凶猛的让她自己下了场,还穿得这样嫩,原是她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瞧瞧这会儿两盏茶时间下去了,顾周周还□□在棋局上,半分没有要输的意思。
若不是他放水喂棋,顾周周那个臭棋篓子不输得眼泪弯弯才怪。合该她大长公主的脸面不重要,小姑娘的面皮最要紧哄着喽。
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喊了珍珠就出了寝宫。
珍珠自是也明了,走前不禁若有所思看了月竹一眼。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口风紧的真是半点都瞧不出来。
许久后,顾周周找到了空隙突围黑子,心中不禁生了些成就感,越发觉得这下棋有趣了。等到她再次回神发觉寝宫中只剩他们两人,心中一惊,巧合太多,再怎么愚钝也明白是他故意。
心静不下来了,白子一落就被黑子吃掉。
顾周周收回手:“殿下,我输了。”
“再来一局。”谢辞璟轻飘飘睨了一眼她,语气温和道。如玉的修长指尖把玩着一颗白子,青年眉目疏懒,像是在消磨时间。
周遭无人解围,太子方才那样好意让着她,她一时拒绝不了,便应下了。
几局悄然而过,棋子交错落下切磋了时间,不觉日升正中。期间青年偶尔会指点她几句,让她茅塞顿开,以往弄不通的地方尽数明白,棋技更是增大一截。
她没有从青年身上感到逼仄压迫的意味,这半日的相处比他想象中更愉快。
等到午饭之时,长公主回来后,谢辞璟便离开了,没有留下吃午饭。
太子走后,饭桌间顾周望着长公主略有不安。一顿吃的略有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