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同大名派来的使者交流，实在是一门有难度的学问。这群使者里，有许多是常年浸泡在宫廷，能在一众臣子中爬到这个地位，一定擅于洞察幽微，是个十分合格的度量政治的仪器。

贵族皇室的斗争总是无影无形，但每一次政局的波动都会导致数百数千人的死亡。主导这一切的高层人士有些甚至可能都没有亲自面临过战场、甚至连冷兵器也不一定碰过，但他们的言辞是最利的刀刃——他们身上的血腥气、手上沾过的人命，也许比任何一个忍者都要浓重。

以往的忍者，对于大名与各方豪族来说是一种花钱就可以买来的工具，他们提出任务内容想看到结果，忍者只管去执行与思考战术，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好像被置在同一个容器里的水与油，泾渭分明，永不相融。

这一情况导致双方互相都没有太清楚的认知，尽管这是木叶隐村成立后的第二年了，但仍然有太多太多地方需要沟通——或者说是权衡。

美子深知与他们交往的技巧，既不能摆出一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姿态，又要展现出自己的统战价值，好让使者以及他们所代表的大名放下忌惮、去重视木叶这个新生的忍者势力，然后提供建设忍村的资金与便利。

当一国之中的绝大部分忍族势力被木叶统合成一体、为同一位君主所调令时，在这一股强大武力的威慑下，几乎没有势力能够威胁火之国当前的政权。因此，如今他们与大名的关系是互相需要的。

至少目前是这样。

政权的稳定，意味着火之国内部的战争也不再如同从前那样频繁。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从小约定好的理想的确能依稀从中看到雏形了。

尽管这条道路通往无法预测的未来，他们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正确与否，但他们依然这么做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同火之国使者交涉完合作事宜后，宇智波美子放下文件，好像终于从冷冻的假寐中苏醒了，在这个过程里，她挤干了自己所有多余的情感，只留下最功利的思路和话术，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为己方擢取最优的利益。

她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询问还在一旁奋笔疾书的千手扉间有没有就此下班的打算。

千手扉间只是喝了口水，目光又落在文书上了。

看懂了他的意思，美子倒也没再选择劝说，她从同样堆积成山的文书里站起来，说：“那我去找柱间给你送饭过来。”

一提到自家不靠谱的兄长，千手扉间顿感火大：“如果今天不是大哥他逃班，我又怎么需要忙碌到现在替他找补。”

她失笑道：“哈、放心吧，柱间是有分寸的人，明天他一定可以把缺少的工作量补回来。”

千手扉间叹了口气，说：“算了，这次就帮他处理完吧。”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美子打开办公室门从助手那接过两碗红豆汤。

替兄长收拾烂摊子，已经成为了千手扉间长久以来的习惯，一旦千手柱间行事有所纰漏，他就会立马出手去填补这个漏洞。怨言很多，但谁又能摆脱自己几近本能的肌肉反应？

她拆开包装，把其中一碗放在千手扉间的桌上。

木叶虽然是忍者的村子，但近来陆续有平民愿意迁至木叶居住，连带着办了不少店铺，单说现在，就满足了她不少口腹之欲。

“多谢。”千手扉间终于停下笔，开始品尝那碗清甜的红豆汤。他并不爱吃甜食，但也绝不讨厌。他从这碗甜品里汲取着能量，心想自己似乎逐渐能够理解她为何钟爱这样的食物。

…

宇智波带土觉得自己和宇智波斑这个监护人肯定相处不好，整天甩着一张臭脸要给谁看？和卡卡西那家伙简直如出一辙！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只是浅谈了一小会就出门执行事务了，他百般聊赖地在这间宅子里游荡，试图在有限的活动区域里挖掘一些有用的情报。

宇智波带土本质是个十分善良的、并且有着一种不太聪明的小机灵的孩子，尽管做出了这个打算，也依然没有强行闯入这间宅子主人的房间里面，除了他认为这种行为不大合适，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闯入的痕迹一定会被发现，届时说不定会把他推进更恐怖的深渊。

哪怕宇智波带土不缺乏勇气，但他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宇智波斑的对手，就像望尘莫及与望其项背是两个概念。

不过，他还小、还年轻，机会还有很多，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也能达到宇智波斑那样的高度。到那时，成为火影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先是从厨房里找到一份羊羹，边走边吃，直到走到客厅，桌子上的几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个年代的相机并不发达，远没有他那时清晰，色差也令人为之汗颜。

第一张照片是黑白的，看上去有些年份，不过得益于主人家的保存得当，照片没有任何泛旧的痕迹：其中一个人大概是年轻时候的宇智波斑，十八九岁的模样，端端正正地露出了正脸，那时的他眼神就已经很锐利了，但宇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