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萧夫人微微眯眼,心中决定要事后寻机会打发了这蠢毒老媪。只观老媪方才言辞,从进了九骓堂起句句拖带自己的几个孩子,今日是非风波显然是这蠢毒货色挑拨。
“哟,您是奴婢啊?我还没进门就听你夹枪带棒地说教我小妹御下无方,还指摘主家公子待你家女公子不公,我当时以为葛家长辈来了。”程娖冷笑。
程颂本就心怀不满,当即大声呵斥:“竟敢议论主家是非!来人!”
“好了!”萧夫人拍案皱眉,考虑着程姎傅母终究是葛家来的,不欲当众处罚。
“阿母,”程娖再次出声,突然跪下对着母亲行大礼说“儿先请罪,自请军棍杖责。”
不等萧夫人反应,程娖起身走到院中,从守着书案的武婢腰间抽出长刀,一刀下去书案应声裂成两半,程娖提着两半的书案回到堂中,放在亲妈面前再次跪下。
“程娖!”萧夫人大怒。
三叔母桑氏怔住,抬手掩唇。
“阿姊(长姊)!”程颂三兄妹瞠目结舌。
一旁抽抽嗒嗒的程姎被惊得收了声,呆呆地看着。
“阿母事事求公平,可这只有一张案,阿母既求公平,合该是每人都有同样的东西。只是可惜,这两半公平案,谁都用不了,就是重修接合也是裂缝嫌隙,”程娖直着上半身说完,面色决然再次叩拜“长辈面前妄动刀兵,还请阿母责罚。”
萧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一直跪着的程颂突然起身,上前提起程姎的傅母,不顾老媪哭喊拖着就甩倒门外,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那老媪一声惨叫后就没了动静,守外面的蔼因补了一脚,不知从何处摸出麻绳把人捆了起来。
菖蒲继续哭哭啼啼,抖如筛糠。之所以被傅母撺掇两句自己就敢带人抢东西,盖因从前在葛家时抢夺别房物什之事没少做,葛家女君怜程姎为生母不喜还是寄人篱下,总是含糊着揭过去,由着她们拿。如今见程氏公子和女公子尚武凶悍,心中实在害怕。
看着傅母被粗暴地拖出去,程姎见状更不敢出声,忍不住发抖。
萧夫人在上首又惊又气,双目被气得发红,抄起手边木尺颤着指着程颂。
程颂也不申辩,红着眼睛压着满腔情绪扑通一声跪在长姊身侧,直直叩首:“请阿母责罚。”
“阿母若要责罚长姊次兄,就连我一起罚。”程少宫上前,跪在程颂身边。
程少商看着为自己出头的的兄姐,忍不住落泪,对着萧夫人说道:“今日之事,我无过,长姊和两位兄长更是,阿母若定了心要责罚,我领了便是,莫牵连旁人。”
“大伯母,是我御下不严,要罚请罚我吧!”程姎泪水涟涟,跪倒程少商身侧向萧夫人请罪。程姎知道自己性子有缺陷,管不好奴仆,深知不单是傅母奴婢擅作主张之过,自己也有逃不脱的干系,看着兄弟姊妹这般委屈,心里十分愧疚。
萧夫人猛喘着气抚着闷痛的心口,瞟了一眼抽噎着的程姎,又在四个亲生孩儿之间来回看。真是四个小孽障,全是牛脾气,一个比一个倔,真不知随了谁。眼看几个孩子都不肯再做退让,就知晓此事今日必不可能草草揭过了,一贯的骄傲又让她又不肯低头向孩子服软。
桑氏见情势不妙,忙捂着肚子大叫:“哎呦,姒妇,我似又腹痛了,上回那药丸可还有?快与我取两丸来!快,快!”
萧夫人还没从僵持中反应过来,就被桑氏生拉硬拽着出了门,留下几个孩子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本就跪不住的程少商看母亲离开颓然坐下。
听到脚步声远去,匐地上的程娖直起了身,脸上已没了表情,沉静的如死水一般。
程姎满脸欠疚:“嫋嫋……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对不住。还连累了长姊次兄和三弟,实在是对不住。”
“此事堂姊又不知,何必道歉。”程少商一向认为冤有头债有主,并不觉得程姎有错。
程娖和两个弟弟则缄默不语,三人想法与程始相似,心知母过不及女,但对着程姎总有点心结在。自家亲妹是本该受着万千宠爱长大,却因为大母不慈叔母歹毒,委屈在不怀好意的人跟前艰难长大;而罪魁祸首的女儿虽为亲娘不喜,却在葛家众人的娇宠疼爱中,快快乐乐地长成了许多人心中的完美女娘。
“行了,错不错的,就到此为止。姎姎,你打算怎么处置参与此事的奴仆?”程娖出声。
“我……我不知……”程姎低着头,不知所措。
程娖偏过头一看,忍不住皱眉:“抬头挺胸,堂堂程氏女公子如何做此绵软之态。”
程姎闻言,一咬牙,抬起头对着程娖说:“请长姊教我!”
“你的傅母、菖蒲……”程娖看向索在一边的菖蒲似乎把头埋的更低了,继续道“此二人与今日带头动手的几个,肯定是留不得了,但终归是你外家的人,打发回原处就是,至于走之前要不要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