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一失踪
顾易明一大早听说神机营出了事,忙不迭地去宽慰初灵姿,结果扑了个空,枯坐喝干了五盏茶之后初灵姿才回了侯府。
顾易明忙迎上去:“灵姿,你可算回来了,喝了我一肚子茶。”
初灵姿看了眼立在门边的侍女:“给他上了什么茶?”
侍女不明所以,答道:“顾公子爱喝的猴魁。”
初灵姿进了屋子:“上什么猴魁,下回他再来,不拘什么茶,给他上茶沫子。”
侍女瞠目结舌,求救似的望着初灵姿身后的平宁,平宁摆摆手让她退下。
顾易明不在意:“知道你心情不好,兄弟我特意前来宽慰,够意思吧。”
初灵姿鼻子出气,“哼”了一声,跨了大步坐下,抓起案几上的冷茶一口灌下:“你就口头宽慰?”
顾易明嬉皮笑脸去拉他:“走走走,咱们可有日子没去君笑楼了,对月娘子该想死我了,”他搓搓手,“上回去的时候便没见着她,走的时候我去偷偷瞄了眼,你猜她屋里的是谁,是顾易谏那个王八犊子,对了,还有一个好像是工部员外郎叫,叫韦,为什么来着我忘了,你说,他一个禁卫军提督,跟什么不入流的员外郎混在一起,像什么……”
初灵姿突然站起来,吓了顾易明一跳:“灵,灵姿你做什么?不去,不去就不去,别生气。”
“不是你说宽慰我?君笑楼,走着,你请客。”
“嗐,这不就对了,我请客,”顾易明一路小跑跟着她,“有什么可愁的,你救过咱大邺的命,皇上还真能吊了你的腰牌不成,反正就是个闲差事,玩儿呗。”
……
入夜,初灵姿带着一身酒气踹开御前三营营狱大门。
营狱里被关着的是工部员外郎韦中齐,他被用过刑,此刻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韦中齐偏头看见了进来的初灵姿,抖得愈发厉害,声不成声,调不成调:“你,你……”
初灵姿纡尊降贵地站在他面前,低头俯视他。
韦中齐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他颤颤巍巍地指着初灵姿:“我好歹是朝廷命官,就算,就算你是侯府的人,怎可……”
初灵姿鄙夷地看着他:“朝廷命官?你信不信,今儿你就是死在我这儿,也不会有人为你这个朝廷命官叫屈鸣冤。”
韦中齐信,不敢看她,手臂无力地垂下。
初灵姿嗤笑一声:“这里不是刑部大牢,也不是武德司的诏狱,这里是我御前三营的私牢,你死在这儿也是白死,没人会知道。我问你,顾易谏几次三番提出给禁卫军添置火铳,被驳了,你作为火铳监制人,本该避嫌,为何与顾易谏私下见面?”
韦中齐抿着唇不说话。
初灵姿冲后面打了个响指,守卫带进来一个小孩儿,韦中齐看见骤然瞪大双眼,就要冲向初灵姿,被平宁一脚踹在地上,踩得他不能动弹。
韦中齐不断挣扎,几乎濒临绝望地嘶吼:“不,别碰他,放了我儿子,我求你,求你放了他。”
初灵姿忽然俯下身,捏着韦中齐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听说你是家中独子,父母年迈,妻子早亡,家里都指着这个孙子传宗接代。”
“稚子无辜,”韦中齐几乎泣不成声,“求将军您放了小儿,他有什么错呀。”他仰面长啸。
侍卫端了把圈椅,初灵姿撩袍坐下,手肘撑着扶手,靠着椅背说:“那便看你能不能说点我想知道的,说不定我高兴了不仅放你儿子一条生路,连你一家子都替你养了。”
韦中齐脱力,平宁收了脚,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掩面哭泣。
许久,韦中齐放声悲鸣:“我说,将军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
次日上朝,初灵姿积蓄的怒气被点燃。
言官你一言我一语指责初灵姿贪墨、不作为,御前三营人心涣散,形同虚设。
初灵姿上前一步跪下:“皇上容秉,臣有话要说。”
文启帝盯着底下那个曾为了大邺出生入死人,半晌才开口:“起来说。”
初灵姿磕了个头站起来:“户部和都察院将御前三营将账簿翻了个底儿掉,需要核查的账目尽数带走,敢问崔尚书、齐御史,可查出什么端倪?”
崔程与齐裕面面相觑。
崔程说:“虽暂未查出,可查账原就是细致的活儿,多次核对方能清楚,侯府的账……”
“多次核对?”初灵姿截住崔程的话,“崔大人拿什么核对?拿我御前三营的账目自己核对吗?还是拿御前三营的账与定安侯府的账核对?御前三营每年从户部领多少饷银,花了多少,每笔银子的用途、流向何处记录得明明白白,制火铳的银子给了工部,为何不查工部的账?崔尚书不仅要查御前三营的公账,还要查我们侯府的私账不成?”
工部尚书温来风急慌慌地跪下:“皇上明鉴,工部绝没有挪用制火铳的银子,御前三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