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好甜

在肖美球那里，李秋颜极少受今天这种奇耻。

“睡了吗？”李秋颜问方宏。

“嗯。”方宏见李秋颜脸色不好，又补了一句：“小孩子就是麻烦！你多照顾点。”

“要怎么照顾？”李秋颜青着脸坐到梳妆台旁，胡乱梳起头发，“你也知道了，她不听我的话。我说昨天下雨不要出门，她非要出门玩。还说什么跟同学约好了！”

“她小，不懂事，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方宏不耐烦。

“你给吴亚男送礼了吗？”李秋颜换了话题。

“怎么了？”

“训了我一通，说什么我们做父母的怎么怎么失责。又说雅雅是装病，所以不去上课。方宏，我跟你说，我长这么大，没这么丢过人！”李秋颜含泪摔梳子。

“不就是个班主任嘛！我跟他们王校长都同桌吃过饭。”方宏语气强硬。

“也不能全怪人家吴老师。”李秋颜转了话锋，“听说，是方雅上课说话吃东西影响同学。又说学习也跟不上，老拖班级后腿，特别是数学，真心挺差的。”她面露忧色。

“有这种事？”方宏脸色一沉，“胆子越来越大了嘛，我说说她！”他拔高声音：“千万百计把她从乡下给弄出来，不是给我丢脸的！”

“你先缓缓，不然给她知道，又怪我这后妈告状。”李秋颜撑着额头摆手。

“这孩子以前挺听话的呀，就是给肖美球乡下带了一年教坏了。”方宏语气忿恨，“她要有郭军的女儿一半懂事省心，我就上山拜菩萨啰。”

“郭芬今晚来？”

“嗯。你别担心，不在我们这里吃饭，就晚上睡个觉。”

方雅全身冒汗，躺在因为郭芬要来而新换的弹簧床上，听着门外爸爸与阿姨的对话，用力咬牙，闷声抓紧了被子。炉子上的水壶噗嗤噗嗤冒着白烟，她现在特别的想妈妈，也特别的想宋文俊。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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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方雅跟新床伴郭芬，一起并肩走出家门。

四周罩着一团白雾，天空的启明星淡淡地挂在东边，那里还布满了隐隐绰绰的红色。“好美呀！”方雅跟郭芬搭话。

“我觉得好冷。”郭芬也是乡下转学来的，是个清秀的小姑娘，认生，不太爱说话。

“要不要戴我的手套？”方雅就要脱下手套。

“不要，不要！”郭芬连忙摆手。

方雅对她有点讨好的心理，爸爸说郭芬在一中数学是全班前十名。

她们走到早餐店，先后停下。

方雅的早餐钱是固定的一块。她买了一屉鲜肉小笼包，转过身，见郭芬就拿了一个馒头和一个菜包。

两人边走边吃。

“你要不要吃小笼？”方雅将自己的纸袋递过去。

郭芬怔了一下，摇头，目光飞快地转到另一边去了。

小笼的肉香味让人垂涎欲滴，方雅不相信有人会不想吃，她鼓起勇气强塞了三个给郭芬。

“我根本吃不了十个。”

方雅说谎，其实她能不带喘地一连吃下一整笼。这是方雅第一次说谎，说得自然流畅，没有预想中的困难，也没有心理负担。

“以后，每天早上我都给你三个！”

郭芬吃着小笼包，笑了笑，看她的目光再也不是警惕了。

方雅的胸口一阵发暖。

她想，如果能努力地和郭芬成为好朋友，也挺好的。

请了一天假，方雅的作业都没有做，下课时间她一直在补。

张大军在一旁晃来晃去，耀武扬威：“我看你这个地方肯定不会做！”

如果可以，方雅真的希望能不和他坐。她心里本来就够难受了，因为的确很多地方她都不会做。

“那你会做？”方雅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张大军一撅嘴，“我不会！”

“那你说什么说？”方雅拔高声音。

“嗬，你生个病以后，怎么这么凶？”张大军抱着手臂把脸凑过来，“你还是方雅吗？”

脑中突然闪过潘淑仪的警告。方雅腾地站起来，吼道：“走开！”

“你怎么啦？”张大军看着方雅煞白的脸，像猴子一样挠了挠头。

方雅这才惊醒，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她放下笔怯意地看了张大军一眼，转身从另一条走廊跑出了教室。

“哎呀！”她跑得太快，低头撞上一个正进门的同学。

那位同学扶住了她，还摸了摸她被撞的额头，“没事吧？”

宋文俊！方雅一怔。

她像粘到不干净的东西，退后一步打掉了他的手。

“……”宋文俊眼神一黯，愣愣地看着她，马上又带上了笑意，小声说：“是我呀。”

方雅眼里的湿意拼命往外冒，她忍住了，一把推开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