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草木皆兵。

这是毕方给新能力起的名字。

具体解释，就是在木息共鸣的基础之上，控制枝叶代替她行动。以毕方目前的灵力，最多能够驱使三个衍体。

这个能力有利有弊，在和鬿雀的交手中就已经感受出来了。

好处就是等于多了好几条命可以脱身，衍体摧毁后，木核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进行攻击，相当适合以退为进的战术。

而坏处也是十分明显。

首先，它继承了木息共鸣最致命的缺点——会被污染同化。

其次，在衍体损毁之前，毕方的五感并不能主动从衍体身上剥离。

要面对的强大精神冲击力不说，陷入“空觉”状态的本体，很容易遭遇偷袭。

与如柏约定的日期在三日后，毕方在此期间除却修养，最大的乐趣便是用这招吓唬人了。

一开始金乌还会提剑戒备，但他很快就发现了“草木皆兵”的第三个缺陷。

“逮住了。”

剑影微闪，竹叶簌簌落下。

金乌轻松挡下了衍体垂死挣扎的攻击。

他不知何时找到了毕方藏在山石之后的本体，五感归位后，反倒是毕方被吓了一跳。

她不满：“你怎么破解的？”

“太频繁了。”金乌解释。

“不存在无解的招式，使用得越多，便越能被‘看破’。”

那是他作为剑修，第一阶段钻研的能力。

毕方也是才知道，金乌竟然是风灵根。

作为剑修，他攻克的能力分别是——“看破”、“临摹”、“解”。

看穿招式的破绽、复现看破过的剑术，以及瓦解防御。

偏偏金乌除了方向感拉胯了些，洞察力和记忆力都强到令人发指，只要是见过一次的招式基本都能记下，而后在脑海中无数遍复刻彼时的场景。

万剑诀就是这么被他看破，并复现出来的。

“只是利用了‘金乌’的规则而已，不必介怀。”

话是这么说，但毕方咽不下这口气。

“金乌”的规则是追逐。

结合朱却所说，金乌的侧重点大概是在对力量的追寻上，因此他的天赋大抵也与之相关。

据毕方所知，就有五感、记忆力、潜伏相关方面的强化。

而她呢？

神火是主动技能，根本谈不上天赋。

除了神火和名字，还有偶尔在脑海里打架的时候，她都找不到毕方存在的踪迹。

没关系，毕方的原则相当随机应变。

如果她胜一筹，那么攀比就是进步的阶梯：如果她差一筹，那么攀比就是堕落的源泉。

所以这次，没有较劲的必要。

想开后，毕方心态都轻松许多，就当是听取建议，精炼技艺了。整个人往地上一躺，懒洋洋问：“那你说，破绽究竟在何处？”

“气息。”金乌答，“我认得你的气息。”

毕方：“我灵力创造的衍生物，怎么不算我的气息？”

金乌道：“那不一样。”

他摊开手，几缕金丝如烟飘散，不经意游进毕方的心口。

“金丝能找到标记过的人，无论藏在天涯海角。”

……难怪金乌一开始那么警惕，原来他压根就没把衍体和本体混淆过。

“标记的条件是什么？”毕方忽然好奇。

她使用神火必须承受巨额的消耗，她不信金丝的标记是无限制的。

如果真的没有使用限制，那就当她没问过。

“缘。”

金乌的手因为常年握剑留下了深厚的茧，让修长的指节呈现略微扭曲的弧度。金丝随着收拢的动作缠绕指尖，很快淡去了踪迹。

关于“缘”的定义，他没有仔细说明，想来也没有说明的必要。

毕方想了想，问出了心中的猜测：“莫非你在我们初见时，就已经标记我了？”

金乌指正：“在你初见我时。”

……有什么区别？

“可我们一见面你就标记了我诶，这不整一出一见钟情说不过去了吧？”

毕方想了想，大惊失色：“你不会其实暗恋我吧？喜欢却不敢来找我，默默守护十几年之类的老套情节！”

金乌：“……”

“这么说来，小时候我好像不小心弄丢过几颗丹药，胆战心惊了好久，结果却没有挨罚，难道是你在背后替我摆平了一切！？”

金乌：“没有这个桥段。”

回答得毫不拖泥带水。

毕方瘪嘴：“走了。”

金乌：“去哪里？”

簌簌。

两个毕方抽芽般从地底站了起来，她们同时回过头，嘻嘻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