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试最愁人

的捕食，又何必要让女儿家提枪挥鞭练就一身义胆忠肝呢？

我就是怂的不敢说出口。

所以挑拣把弓，再配上支箭，据师兄们说练好了能百步穿杨。然而我听说过项羽的霸王弓，见识过二师兄的凤羽弓，却仍旧没把我的箭射过去那一百步。

弓是好弓。掩兵阁里上百件兵器，它并不排头，也绝落尾。师父说这弓用上等的桑木制成，配上双色弦，轻而不瑟，弓满力张，是前前前朝的哪位公主的御用武器，公主虽未用它杀过人，但射中的猛虎野兽数量绝对不在话下。

既然是位公主，当与我一样是个女子，气力相当。

弓没问题，那就是持弓的人有问题。

我初次拿弓时便能入靶，再练则能中心，师父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特意嘱咐二师兄对我多加关照，待到下山之日若成不了神箭手，十发九中也是可以的。但春季的绵雨，夏季的毒日，秋季的凉风，冬季的霜雪，都是我用来拖缓练武的好由头。正所谓是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为了应付腊月年试，我现今只能临时抱佛脚。可闲时不烧香，眼下只能是我急佛不急。我不但没有练成十发九中的本事，却连上靶也成了问题。此厢唯有狼狈地找上二师兄。

“身端体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从容，前推后走，弓满式成。”二师兄伯之初次教学时就用上这随口而出的二十四字，再得益于他亲身示范，循循善诱，我很是受用。

但如今这二十四字倒背如流也救不了我的箭法，不管身体如何端直手臂如何使力，箭也不曾听我只言片语，依旧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差一丢丢把魏承甫射死。他直叨叨我这番是嫉妒他英雄年少就耍得一手好剑。

伯之满脸尽是嫌弃。

“身法亦正直，勿缩颈、勿露臂、勿前探、勿后仰、勿挺胸，此为要旨，即尽善矣。”

顺口溜啊，念得这么顺当。

不知何时他手中还多上了一把藤条，冷不丁地抽在我抖动的右臂上。

大冬天的袄衣厚重，这藤条没能抽得我顶痛，倒是把一众师兄逗乐了。

“最简单的姿势是基本，基础打得越牢固，日后便越能随心所欲，百发百中！”二师兄一鞭藤条又抽在我的脊背，但这一抽没将我抽一下子的领悟出箭法，反而让我悟出寒冬近腊月，穿的挺多也有这些好。

十八般兵器，却偏偏挑中箭，我韩筱真是好眼力。

“站位需稳，两脚开立要与肩同宽，身子微前倾，箭搭箭台，箭尾槽扣需扣在弓弦箭扣上，扣弦时需以右手的食指、中指及无名指第一指关节扣弦，”二师兄顿了顿，用余光扫过我的手指，厉声道：“第一指关节！”

我一激，马上将手指稍向后移，弦即扣在了第一指关节上。

“食指置于箭尾上方，中指及无名指置于箭尾下方，食指和中指不要夹箭。丹田运气，逐力拉弓，莫要晃动，待弓满后，趋力射出。记住，双手一定要稳住，单眼瞄靶，箭头方向需与靶心有距离，如若双眼瞄靶，则将至靶心的距离再稍拉大。”他说完手指一松，指间弦上之箭飞射而出，力道极大，稳中靶心。

我想是练不出这样好的箭法。可是伯之坚持在太阳下山时才放我回房，直接致使我从背到腿酸痛无比，晚膳时也因右臂无力没能抢上几口好菜。

第二日，伯之手中的藤条仍在，另加还多了我双臂上的两只小沙袋。这小沙袋虽轻，但绑在手臂久了自然就幻化成了千金钢铁，不要说端箭，就连直立也极是困难。

承甫说，这是战栗的美。

我说，闭上你的嘴。

而伯之说，不要抖腿。

可这腿并非我想不抖就不抖，事实却是，我真如承甫所说，全身战栗起来。史湸担忧我双臂颤得如此厉害还怎能射中靶子，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一边抖一边催促着他将这个点要说给伯之听。他也着实是把我当做小媳妇儿放在心上，一溜烟地就到了伯之跟前，转回便带来好消息，练完这一场，可暂休两日，附上的条件是，这一场需站到皓月当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