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栾嘉树当年还不到五周岁，被送给李老师当赔罪礼物，可是他性格沉静，同栾家成决然不同。

李老师教了一段时间便将他看□□徒，于是陆陆续续一直教了很多年，期间还游说过栾嘉树的父母，劝他们支持栾嘉树走音乐这一条路。

栾家家大业大，并不是支撑不起这一份学琴的支出，何况栾嘉树的确十分有天赋，更为难得的是他还挺愿意刻苦的。

然而周宏飞女士不表态，栾嘉树的父亲则直接一口回绝。

栾嘉树说：“李老师一开始是我大哥的钢琴老师，但我大哥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他或许的确没什么太多的艺术细胞。”

他淡淡地笑着同元小瑕解释：“我跟着她学了很多年，家里父母觉得用来陶冶情操不错，只是后来出了国就搁置了，现在也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钢琴。”

元小瑕点点头，想，怪不得他那天一耳听出覃永丰弹错音符。

而一旁的栾嘉树看了看她，忽然笑道：“如果……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弹给你听？”

元小瑕讲：“只要你不介意对牛弹琴。”

栾嘉树弯了弯眼睛，讲：“没关系，不是什么名曲。只是一个谱了很久的曲子，我都记不清细节了，到时候还要去翻一下琴谱。”

元小瑕惊叹：“自己写的？”

栾嘉树笑意更深，他点点头讲：“是啊，自己写的。”

在十八岁那年，看完她的电影之后。

元小瑕有点兴奋，又有点期待：“虽然大概率听不太懂，但是好期待。”

栾嘉树讲：“谢谢你的期待。”

元小瑕在很久以后突然想起那一天，在下着密集的雨的窄小的弄堂，栾嘉树曾面带微笑同她说：谢谢你的期待。

她那时候并不知道他的无奈，并不了解他的痛苦，不知道他的灵魂日夜被烈火灼烧，也并不知道他从决定回国的那一刻起就已对人生做出决定。

栾嘉树并不是不曾努力过，他在暌违十多年第一次回到S市的那天对元小瑕说：谢谢你的期待。

他必然也曾经努力过，挣扎过，求生过。

只是有人不愿意放过他。

栾嘉树很少讲起自己那些被迫夭折的爱好，也很少谈起他那些不可续接的遗憾。

至少在那天，他轻飘飘地提起自己学了几年琴，后来又搁置的时候，元小瑕并没有听出他有表达遗憾。

——或许他真的并没有遗憾，如果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的话。

他或许真的不觉得遗憾。

吃过了点心付钱，元小瑕争着抢着要买单。

老板娘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漂亮的女人三步跨作两步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张崭新的红票，认真道：不用找了，剩下是小费。

无论如何，最终老板娘还是被迫接受了这笔小费。

撑开伞走入雨里，元小瑕走在栾嘉树旁边强调道：“总感觉多付一点，就好像请了以前的栾嘉树吃点心一样。”

她讲：“你看，你十五六岁的时候还是学生，而我那个时候呢好歹已经赚钱了，请你吃一顿点心总归还是请得起的。”

栾嘉树笑了笑，轻轻道：“谢谢姐姐。”

甜言蜜语不要脸。

而元小瑕踩过一个水坑，面带向往似地讲：“十几岁的栾嘉树得多好看啊……”

栾嘉树说：“还行吧。”

元小瑕并不相信仅仅只是还行，最终一路磨到了住的小洋房，栾嘉树终于松口答应给她看以前的老照片。

元小瑕洗了澡换了衣服坐到沙发上乖巧地坐等。

栾嘉树也简单冲了个凉，头发微湿，坐在一旁有些无奈地翻手机。

元小瑕目光火热。

栾嘉树的手机里没有自己的照片，他想了想，登录了很久以前的聊天账号。

他的大嫂同大哥其实算是青梅竹马，栾嘉树认识她也已经很多年，学生时代时她有一段时间很喜欢摆弄自己那台相机，所以无论是栾家成还是栾嘉树都在她那里留了不少的相片。

果不其然，栾嘉树在汪林林账号的对外相册里找到了不少自己的照片。

栾嘉树抬了抬下巴示意元小瑕过来。

元小瑕扑到他的怀里，钻进手臂看他的手机。

栾嘉树将下巴磕在元小瑕的头顶，在翻到自己相片的时候就停留几秒。

元小瑕说：“诶，等等，太快了，我还没仔细欣赏呢。”

栾嘉树轻轻地笑，直接将自己手机给了元小瑕。

元小瑕问：“随便翻没事吗？”

栾嘉树讲：“没事，这是我大嫂的相册，里面另外一个是我哥。”

行吧。既然他说没事。

元小瑕也把自己的手机给栾嘉树，对他放下豪言：“随便刷。”

栾嘉树被她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