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爱丽丝

其实林之栀真的只是擦破点皮，自己慢慢走走跳跳不成问题，但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得用“摔倒受伤”这个由头，狠狠“宰”司瑾年一笔。

刷司瑾年的饭卡属实是没意思，林之栀眼珠子一转，坏心思涌上心头。

说好一起逛逛无人喧哗的校园，可刚一走出教学区，林之栀就嗷嗷喊膝盖疼。

司瑾年揉揉眉心，无可奈何地哑笑，然后老老实实地蹲下身去。

林之栀兴高采烈地勾住司瑾年的脖子，再次坐上了“林之栀专属大花轿”。

司瑾年道：“林之栀，你这股聪明劲要是能放在学习上就好了。”

林之栀嘟嘴：“司瑾年，你要是说话跟老妈子一样唠叨，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司瑾年假意松手，失去支撑的林之栀瞬间往下落，她慌乱地死死扒住司瑾年的背。

林之栀喊：“啊啊啊——救命！”

司瑾年一把抱住林之栀，计谋得逞地微笑，“想去哪？”

林之栀丧眉耷眼地趴在背上，“哼，去大操场。”

没有特殊原因，晚间的大操场一般是不开灯的。

林之栀和司瑾年坐在塑胶跑道上，身影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夜色里，即便是巡逻老师也难以发现。

夜空低垂，视野开阔，风带些凉意。

林之栀望着天，在星空下唱着歌，灼热目光掠过自己的少年，那一幕仿佛历历在目。

失意的情绪再度攀上心头，林之栀忍不住问：“哥哥，如果你喜欢一只小狗，和这只小狗玩得很开心，可是有一天你发现它不是跟你最要好，它有其他最喜欢的人类，你还会继续陪着它，跟它一起玩吗？”

司瑾年有些意外林之栀问的问题，但他还是认真答道：“会的。”

“为什么？”

司瑾年静静地凝望着林之栀：“因为我喜欢这只小狗，我可以不在乎它是不是最喜欢我。”

林之栀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她仍没有被说服，“我应该不会了。我会去找一只最喜欢我的小狗，这个世界这么大，我一定找得到的。”

司瑾年看出林之栀掩饰下的落寞，眼中冷光一闪：“不会是裴泗州那小子惹你不高兴了？”

从司瑾年的嘴里突兀地蹦出裴泗州三个字，足以让林之栀寒毛直立，她赶紧否认：“不是不是，我就是前段时间看的电视剧里的剧情，有感而发。”

司瑾年的疑虑并未消退，他收回凌厉的目光，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算了算，去的地方是琴房，估摸着是裴泗州孔雀开屏想大秀琴技；除去路程时间，以他绊倒林之栀的时间点来看，裴泗州这孔雀屏应该是没开成。总之，这个结局还是令他安心的，便不再多问了。

夜风徐徐，递来夏末最后的蝉鸣。

林之栀忽然坐近了些，贴着司瑾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司瑾年忍俊不禁：“想说什么？”

林之栀的脑袋凑近，神神秘秘地用气音说：“你今天在德美楼……遇见什么了？”

话题转换之快，再加上林之栀以往从不过问某方面的事，眼下却突然主动提起，令司瑾年有些跳脱。

林之栀见司瑾年发怔，她解释道：“我不是打听你隐私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想去把你遇见的东西扔掉，以免下次还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司瑾年的心被一只小触手戳了一下，他故意逗她：“那如果我遇到的是个人呢？”

林之栀一拧眉，下定决心，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司瑾年噗嗤一声，反被她逗笑了。

林之栀有些恼：“我没开玩笑！”

司瑾年眼中深邃，月光盛得盈满，嘴角一点点勾起，温柔且慎重，修长的指节拨过林之栀的刘海，轻飘飘地从她晶莹的眼睛旁擦过。

“骗你的，笨蛋。”

林之栀抹去鼻尖的汗，长舒一口气，“那是什么呢？”

司瑾年不再瞒她，答道：“是一首钢琴曲……《致爱丽丝》。”

林之栀募地一震，是宁畅学姐弹的那首吗？能让司瑾年害怕的……怎么会是一首钢琴曲呢？！

衣襟凛凛而动，发丝寂寥飞舞。

司瑾年一直沉默着，单薄的身影被钉死在惨白的月光里，失去了所有颜色。

线条利落的侧脸被阴影笼罩，凝视着空气的眼眸中逐渐升起浓雾，有什么在其中缠斗、喧嚣、湮灭。

“我被关在箱子里时，”重新开口时，司瑾年的声线中依旧带着颤栗，他用力捏紧了拳头，企图再度控制自己，“时常能听到八音盒的声音。”

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片颠簸坎坷、充斥着腥臭的黑暗。

衣衫褴褛的男孩被装在一个狭小的、处处是木屑倒刺的木箱里，周遭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箱子外，一只八音盒的音乐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