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她不在”……家里什么时候开始，成为这样恐怖压抑的地方……

记得以前自己妈妈还在的时候，那时候父亲的事业随着国内房地产地价飞涨，飞速起飞，自己上学开始坐劳斯莱斯，贵族学校里，自己也已经成为最高的存在。但那时候小妈还带着弟弟在外面住，哪有现在这么跋扈……

自己那时候要多喜欢自己的爸爸，多以自己的爸爸为骄傲？自己经常会当着同学的面，有任何事情，都拨那个只有一个一两个六，剩下八个八两组大炸，打斗地主必胜的电话号码，和爸爸说自己的要求，那时候的父亲，有求必应。

当然，那时候自己的姐姐，就已经是阴森的存在。所以父亲最喜欢的人，就是自己。

但现在，父亲的电话，自己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拨打过了？整日住在一个院子里，两个人，却连最简单的说上一句问候都异常艰难。

“你方叔叔还记得吗？”

“记得。”

“你和方叔叔的儿子怎么样？”

“不怎么样。”

“方叔叔在浦江江边开发了一套临河公寓。我早先在他手里也留了一套，之后交给了你那个助理，叫什么芬那个。”

“Finny。你交给她一套房子？”

“爸爸这几天，有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您是说……”

“不要打断我！”父亲突然暴躁起来，用手里的拐杖拼命敲击地面！因为激动和用力过猛，父亲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程娇连忙起身，给父亲拍后背，但父亲却突然抬手，力气大的完全出乎程娇意料，一把将程娇推到一边：“别碰我！”

父亲的情绪这么不平稳？这么暴躁！？

程娇被吓到了，父亲完全是另一个人，一个和自己熟悉的样子完全不同的人……

程娇突然想起自己在贵族学校学习时，一个同学感慨地说过，富豪家族的核心衰老时，很难善终……

“你联系你那个助理，今天就从家搬走。我在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要处理什么你知道吗？”

“小妈？”

父亲听到小妈两个字，突然嘿嘿嘿阴森得意地笑了起来：“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糊涂了！我做什么！你们永远也想不到！不论是你小妈！还是你！整个家族！还是我掌握着！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父亲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咆哮。

程娇呆呆站在那里，被父亲狂躁的样子吓的目瞪口呆，心脏疯了一样狂跳不止。

父亲大口喘气，头上已经全都是汗水：“每天找个陌生的号码，给我打个电话，电话通了后不要说话，直接挂断。记住！”

“为什么？”

“为什么？我是八家上市公司的老板！我是商业巨头！我一个人，牵扯到几万人的生计！我这样的人，是不可以联系不上的！”

程娇有些听不懂父亲到底要说什么，只是茫然地点头。

突然父亲身子在轮椅上前倾，一把抓住了程娇的胳膊，用力握着，手指头痉挛着，好像马上就要掐到程娇胳膊的肉里。程娇胳膊传来剧痛，同时那种陌生父亲带来的恐惧感越发强烈。但程娇不敢躲闪。

“所以如果我的电话还能打通，那就是我还……还没事……如果电话无法接通，那就是我……我可能……”

“你可能怎么样？”

“如果我要出事，我会尝试先和你联系……但如果我联系不上你，你又我打不通电话联系不上我，你要立即回家里来！回来亲自看我一眼，我要是不在家里，那就是我出事了！”

“你要出事！那我怎么办？”

“怎么办？你有什么能力？能做什么？！……你那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听天由命吧。”

“……爸……女儿对不起你。”

“不用……本来家里，我觉得你最笨！最没用！你那个死掉的双胞胎姐姐还是妹妹……姐姐还是妹妹？……你是能干那个，还是笨蛋那个……都不要紧了……都不要紧了！……现在看来，我竟然只能觉得你最靠得住。咳咳咳咳……”

“爸！您要是真觉得家里有危险！小妈她……我带您走！我现在就带您走！”

“闭嘴！！！！……我能让一个女人控制！我能怕任何人！再给我几天，给我几天……等我处理好了事情，我会去找你！这几天，你给我好好在外面呆着！等我！等我记住了吗！”

父亲手上再次用力，头向上抬，整个脸孔因为用力皱纹堆起，脸孔痉挛，眼睛瞪得大的吓人！程娇因为疼痛和恐惧，眼泪已经出来了，忙不迭地点头。

父亲一直看着程娇，死盯着程娇又看了好一会，程娇拼命控制着自己，眼泪流出来也不敢擦，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父亲好像支撑自己身体那种充满暴躁力量的戾气泄了，整个人突然感觉和程娇刚进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