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个丫鬟正守在床边,闻声赶紧跪了下来。
“公子息怒,才刚一直在找少夫人,后来又忙着给少夫人擦洗换衣,一时忘了添换茶水,还望公子莫怪。”
陆亦安仍要发作,外间传来啜泣声,便甩了甩袖子,出去了。
王夫人正端坐在玫瑰椅里,冷眼瞧着那两个侍妾。
侍妾跪在地上,垂首不语,时不时拿帕子点一下眼角。
陆亦安忙递上茶盏,立在一旁,不敢抬头。
王夫人扫了他一眼,接了茶盏,仍盯着地上的两人,挑眉道:“怎么?我儿大喜的日子你要哭一场不成?”
两个侍妾忙磕头道:“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没什么不敢的!说吧,是谁想的法子?”
两个侍妾抬头相互张望了几眼,又低头道:“回夫人,今日之事,与我们无关。”
王夫人唇角斜了一下,面上一冷:“当然和你们无关,那你们倒是说说,和谁有关?平日里拈酸吃醋,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今日是你们爷大喜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先不说国公府和侯府的脸面如何,你们女君要是少根头发丝,我把你们头皮揭下来!”
陆亦安见状,忙起身半握了拳,轻轻给王夫人捶肩,笑说道:“母亲莫生气,为了她们不值当。”
王夫人身子往旁边一歪,躲过陆亦安正要捶肩的双手,脸上怒容犹在,眼里却亮了起来:“那你说说,和谁有关?平日里,你只知道走鸡斗狗,但凡花点心思挟制住她们,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儿!”
“是是是,都是儿子的不是。母亲治家有方,我才能不用操心这些琐事。赶明儿我也挣个状元郎回来,让母亲高兴高兴。”
陆亦安轻捶着肩,笑语温存,王夫人不觉敛了怒气,伸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笑道:“真是只猴子!”对底下跪着的侍妾挥挥手,“你们回房禁足,等你们女君醒了听她处置。”
两个侍妾忙不迭地起身退了出去。
陆亦安又端了茶盏递与王夫人:“母亲喝茶。”
王夫人接了,向旁边的玫瑰椅指了一指,陆亦安坐了下去。
王夫人轻啜一口茶水,叹了口气:“咱们侯府这光景也不指望你立什么业,从今往后你也该稳重些,在柳月跟前有些个担当。别总让外人看笑话,以后连带国公府也丢了脸面。况且这桩婚事的来历,也容不得你再如从前那般胡闹。”
陆亦安只顾点头,懒懒地伸直了一双长腿,翻看着喜服袖口的刺绣。
一阵风袭来,“啪”的一声响,手上已是红了一片。
陆亦安转头看向又添了怒容的母亲,唇角弯起,伸手拽住王夫人的衣袖晃了晃。
陆亦安自小都被王夫人捧在手心里,磕着碰着了都要责骂下人,今日就因新娘子落水了,居然伸手打他一下,看来,也真是因这事儿气急了。
陆亦安的脸上登时堆满了笑:
“母亲,儿子记住了。这些话你都说了好几遍,我都会背了。”
“那你最好记在心里头。这些时日你千万消停些,等过两年从宗族里过继两个孩子,侯府也算有后了。”
王夫人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想来想去,眼尾有些湿了。
陆亦安起身搀扶她,脸上仍挂着笑:“母亲,儿子什么都听您的。二更了,母亲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王夫人向外面瞧了瞧,问道:“都二更天了吗?”
身旁的刘妈妈也笑说:“都快三更了,夫人回去歇着吧。少夫人也无大碍,这儿又有公子守着,夫人不必忧心。”
“这里有我,母亲回去吧。”
王夫人立起身来,有些踟蹰。
“母亲,您刚刚还说让我有些担当,儿子从此时起,必定担起为人子为人夫的责任。”
王夫人闻言,眼里渐渐蓄满了泪,拍拍陆亦安的手背,由刘妈妈扶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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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的动静早已传入柳叶耳中。
在府医出去时她就已经醒了,只是想看看侯府众人是何反应,所以一直躺着装睡。
今日种种,细想起来,应是亲眼目睹了侯府少夫人的死亡,才得以用她的身体重活一世,现如今,应是一年之前。
哎,当时就不该心生好奇,非要潜进来看看从未踏足的镇远侯府是何模样,这下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了。
不过,冥冥之中既如此安排,上天便有它的缘由。这镇远侯府除了有些古怪,别的倒也没什么坏处,且还有一桩别的勋贵人家没有的好处。
那几年,柳叶将京城里勋贵之家几乎踏了个遍,连那些达官贵人的外院也都有涉足,可这镇远侯府却是个例外。
镇远侯府身处安定坊,表面上与周遭其他勋贵人家无甚差别,可日夜都有身手不凡的暗卫守着,让闲杂人等近不了身。今日那些暗卫不知为何都消失得了无影踪,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