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叶这才得以顺利进来。
陆亦安的祖父被封为镇远将军,和陆亦安的叔父一直镇守北疆,这些年不曾回京;陆亦安的父亲承袭了镇远侯的爵位,没有别的官职在身,深居简出;王夫人是将门独女,偶尔受邀出门,衣着在一众贵妇人中很是简朴。
这样的侯府偏偏出了陆亦安这个京城纨绔头子。整日里和一群同好鲜衣怒马招摇过市,挥金如土。酒肆行院的老板见到他们,比见到祖宗还亲。
这陆亦安不仅如此,还有一桩京城人尽皆知的丑事:不举。
不过,对于此时的柳叶来说,这丑事就是一桩不可多得的好事。不举多好,不用圆房了。刚刚听王夫人言谈间,连子嗣都安排好了,这更是没有一丁点后顾之忧。从今往后再不用做被控制的飞贼,只要做好侯府少夫人,过段时间,偷偷安排好婆婆和姐姐,她们也能摆脱控制,跟着享福了。
想到这里,柳叶浑身通畅许多,又沉沉睡去。
待再次醒来,窗外已有了蒙蒙亮光。柳叶起身,丫鬟春桃趴在床沿沉沉睡着,陆亦安侧躺在罗汉床上,枕着手臂,一双长腿蜷着,喜服还没脱,微亮的天色透过直棂窗铺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发着微光。
这个勋贵纨绔,可真白。
柳叶依着妆台下的圆凳坐了,打开镜台。
以前只在那些小姐的闺房里见过这些物件,还是第一次用。柳叶抬眼看着镜中人儿,这张脸,和梦境中二小姐的脸一样,只是仍有些苍白。柳叶用手指从额头开始摩挲,手指触到右边眉尾下那颗痣时,心里惊了一下,忙凑近看,又拿袖子使劲儿擦了擦,那痣仍在原处。
柳叶翻出一面菱花镜来,想到门口迎着天色再看看。猛地起身,头忽地有些晕,忙双手扶住长桌,身下圆凳却被踢翻了。柳叶弯腰去捡圆凳,头晕的厉害,整个身子往后坠去。
双臂上忽地一热,柳叶用力抬头,陆亦安正轻扶着她。
“春桃,快来,少夫人醒了。”
陆亦安边喊边扶着柳叶往床边走。他身形高大,柳叶此时已被完全圈在了怀里。
“小姐小姐,你醒了为什么不喊我?哎呀,都怪我睡太沉了。小姐你没事吧?”
春桃跳过来,边说边扶着柳叶的手腕。
“小姐,昨晚上那郎中说了,您这是没什么大碍,不过得多歇息段时间,从今儿起,您哪儿都别去,每天只躺在床上歇息。”
柳叶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这个丫头,和她家小姐还真是太不一同了。那少言寡语的二小姐身旁也确实得有个这样的丫头。不过,这倒是和我对脾气。
柳叶想着,已被扶上了床。春桃出去拿些吃的,屋内只剩下柳叶和陆亦安。
陆亦安站在床前,背着手,双眼里散了一些红,散漫的目光刚碰触到柳叶那苍白的脸,立即弹开了。
“你且歇着吧。昨夜母亲说了,你只管养好身子,今日不必去她那里敬茶,也不必请安。”
柳叶欠了欠身,说道:“多谢舅姑关怀。待身子好些了,再去请安。夫君昨夜想是没睡好,待会儿春桃拿了早食,夫君用些,再歇息会儿。”
陆亦安背在身后的双手登时握成了拳,喉咙有些发紧:“额……你吃吧,我去书房随便用些,歇在那里就好。”
说完,头也不回疾步走了出去。
这姜柳月说话原来是这样的,这……这怎么和原来想的不一样呢?还有,听她说那几句话,倒也不像是个脑子不清楚的。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春桃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姑爷呢?走了?怎么不等着一起用些粥食?他昨夜也是守了大半夜,怕扰了小姐歇息,就歇在那罗汉床上了。”
“嗯。他去书房了,说是要在书房用饭,就歇在那里了。”柳叶招招手,“过来我看下,都备了些什么吃的。”
春桃笑说道:“都是小姐爱吃的,粳米粥和芙蓉饼。小姐如今病着,不宜进食太多,所以只做了这两样。”
“快拿来我尝尝。”
一勺粳米粥入口,含着清香的软糯散在舌腔各处,让人欲罢不能,待咽下去,连着身子都是暖的。柳叶连着吃了几勺,笑道:“真好吃。”
“小姐,你慢点吃,厨房还多着呢。”
过往的十几年,何曾吃过这些。幼时跟着婆婆和姐姐在街上乞讨,最多讨些冷硬饭食,大多时候是端着空碗出去,再端着空碗回来。很多时候饿极了,就和姐姐一起去和狗抢食,那些吃食,何曾知道什么滋味。
“小姐,你怎么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嗯?”
柳叶放下正往嘴里送的勺子,看向托着腮,正笑眯眯地趴在床榻边的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