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月亮

若灵岚听完，才对战争有一股真切的感觉。

之前，她从未听长老说过关于战争的事情，也未亲眼看过战争的残酷，甚至越扶盛因战争而死，她也只是为越扶盛悲痛，而非战争。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局势。

若灵岚像是突然清醒，自己母族在战斗，而她却被困在敌人的地盘。没有灵力，只剩悲观。

燕棠博回过神来，看着不对劲的若灵岚有些担心：“姑娘，你怎么了？”

面对一脸关切的燕棠博，若灵岚轻声说了句：“没怎么，准备烤兔子吧。”

正好到了地方，小阿石看着两人，兴奋地摆了摆手：“殿下，若姑娘，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来啦！”

燕棠博点点头，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若灵岚垫着。

若灵岚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燕棠博倒是看着小阿石烤肉，突然想自己试试：“给我来烤，我也想试试。”

“殿下，你的病……”

燕棠博则是无所谓地笑笑：“不碍事。”

现在已是深冬季节，燕棠博温润如玉的侧脸，在火光中更加温暖，若灵岚盯着不自觉入了神。没发现燕棠博的脸越来越红，或许是热的，或许是羞的。

过了片刻，燕棠博在若灵岚的视线中败下阵来：“你在看什么，姑娘？”

若灵岚没回话，只问了个问题：“一群人要杀一个人，是为什么？”

燕棠博愣了神，过了会才反应过来：

“通常来说，可能是仇杀，这个人惹了这群人或者其中之一，于是他们为了报仇杀了他；也有可能是为了钱财或者权势才杀了他。后者也有多种情况，可能是这个人有钱，他们杀了他就能将他的钱占为己有，也有可能是某个人为了铲除异己或者为自己的前途铺路，□□。”

若灵岚接着问：“那一群男人杀了一个女子，又是为什么？”

“这……你为什么这么问？”燕棠博想了下，以为若灵岚是在说她自己，于是安慰，“不过肯定不是这个女子的错。”

言下之意为肯定不是你的错。

若灵岚避开不答前一句，眼神直勾勾盯着燕棠博：“你会是这群人之一吗？”

“当然不会，”燕棠博立即否认，“我怎可能是这种人，是非对错皆由律法定夺，随意生杀天理何在。”

小阿石听懵了，才想起来辩驳：“我家殿下怎么会是那样的人，若灵雾，你这样追问是什么意思？”

若灵岚笑了笑，没再追问，也没回答。心里却是悲观。她不相信这些话，她总觉得有一天燕棠博也会像那些人，杀了她姐姐一样杀了自己。

若灵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明明不会相信，却还是要一个答案。

她抬头望着不圆满的月亮，不自禁喃喃：“我讨厌月亮。”

她讨厌月亮，在幽篁林就讨厌了。看月亮的日子太久了，自己甚至还会嫉妒月亮一年内还能圆满一次，她若灵岚却再不能圆满。

燕棠博没问为什么，顺便制止了要说话的小阿石。

他感受到了若灵岚此刻心情的低落，只想着怎么哄她开心。

燕棠博撕下一块嫩肉，递给若灵岚：“若姑娘，我烤好了，尝尝吧。”

而小阿石则委屈地瘪瘪嘴，只能干看着他们。

若灵岚接过，道了声谢谢。

燕棠博轻笑：“不必客气。”

顿了顿又道：“我可以叫你灵雾么，若姑娘。这样称呼太生疏了，你也可以叫我棠博，燕棠博。”

若灵岚微微愣神，酝酿了很久的一滴眼泪滑落。

没等来肯定的回答，反而等来了一滴泪的燕棠博直接手脚无措：“灵雾，你怎么了呀？不不，若姑娘，你若不喜欢我不叫就是了……”

他一着急竟然直接把想叫的称呼喊出来了。

若灵岚哭起来并没有声音，只是眼睛有些红。她哭着说：“不是不喜欢。”

“那你就是喜欢啦！”

“也不是喜欢。”若灵岚接着补充。

“我不管，你说不是不喜欢，肯定就是同意啦。”燕棠博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了自己的手帕轻轻将若灵岚脸侧的泪水拭去。

“这块手帕送给你了。”燕棠博擦完，带着几分缅怀轻声道，“这是我娘给我的，她说每个人都有哭的权利，如果你遇到了些不好的事，记得哭完用手帕擦擦眼泪，之后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若灵岚接过，盯着手帕，不自觉地愣住了，心中酸酸麻麻的，说不清道不明。

燕棠博瞧着，心疼起来，不自禁抱了下若灵岚。

虽然拥抱很轻很短，但是若灵岚还是感受到了温暖和在意，含着泪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