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铁钎,“你说得对,大刑你肯定受不住。你若是死了,本侯找谁要武库?但是本侯这个儿子皮糙肉厚,挨几下,不打紧。”
“你是疯了吗?”我不可思议地吼道,“你用你自己的儿子来威胁我?”
“对呀,本侯想试试你对他究竟是不是真心,本侯想着,他应该也想知道。”
觐北侯笑吟吟地看着廖误行:“儿啊,为父还是很了解你的心思的。”
话音刚落,觐北侯手里的铁钎便“嗖”地一声闷响,直没入廖误行的肩头。
血迹迅速晕染,廖误行咬着牙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为忍耐的痛呼。
我心道:如果这是他们父子俩连谋的苦肉计,那廖误行也太下本了。但不管怎么说这觐北侯就是个禽兽不如的王八蛋。
这老王八蛋转脸看向我,瞧着我铁青的脸色道:“本侯这儿子伤惯了,本侯也看习惯了。但本侯瞧你似乎不太习惯。”
说着他又捡起一旁的烙铁……
“不要!”
我漾起眼里的泪花,带着哭音凄厉地喊叫,直扑过去挡在廖误行身前。
“哎呀,这才哪儿跟哪儿你就受不住了。放心,本侯下手有分寸。可倘若他运气不好真死了,本侯儿媳这个位子还是你的,本侯会选个风水宝地,给你俩风光合葬,你意下如何?”
觐北侯拿着烙铁,顺手一掌将我推开。
“你敢!”我怒吼道。
觐北侯乐了:“本侯有什么不敢的。”
我趁他不备,抓过刑具架上一柄三棱刃对准自己的咽喉,红着眼睛道:“你再动他一下试试。”
“薛龄惜……”
廖误行唤我,我看向他,他艰难地递给我一个微笑,轻声说,“你不需要这样,我这条命不值得。”
我心里微微一疼。
觐北侯饶有兴致地睨着我:“丫头,不愧出身将门啊,上来就挑了一把好东西。三棱刃放血最快,不遭罪。只是,本侯不信你敢死!”
我咬着牙道:“那就让你看看我敢不敢!”
我手下用力,一阵钝痛,血液顺着脖子往下淌。
“薛龄惜你做什么,快松手……”
廖误行发疯似的咆哮,铁链被挣动地“哐哐”作响。
“要挟本侯,你还嫩了点。”
觐北侯一个箭步冲过来夺下我手里的三棱刃投掷出去,“咚”地一声扎进墙壁里,他顺势抬手狠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抵在墙上。
“父亲……别……”
我听见廖误行的声音打着颤。
“薛龄惜,咱们都快成为一家人了,你为何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储君?储君正妻?你想什么呢?做梦的吧。本侯今日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管是如今的觐北侯还是将来大业所成后的帝王,我就算后继无人也绝不会让流着妓|女脏血的儿子来辱没我廖氏一脉的门楣。你哥、萧云天哪怕是当今皇帝都斗不过我。你有多少斤两,也敢跟我提条件!”
觐北侯抬手一挥将我扔到廖误行面前,我捂着闷疼的胸口呛咳着吐出几口血,瘫在地上剧烈地喘息。
廖误行凝视着我的目光无比痛苦,他……哭了。
觐北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然后缓缓拔出佩剑:“行吧,武库,我不要了,儿子呢,我也不要了……”
他一步步朝着我们走过来,对我说:“你先看着他死,然后再想想自己怎么活。”
说完,剑指廖误行……
“我给你!”
我拼尽全力从地上爬起来挡住廖误行,剑尖据我的咽喉不足一寸,我看着觐北侯说,“他毕竟是你的儿子。请侯爷高抬贵手。”
觐北侯笑道:“不提条件了?”
我跪下道:“不提了,不敢了。求侯爷高抬贵手。”
觐北侯扶起我,扯下自己袖口的缎带,一边包扎我脖子上的伤口一边说:“这样才对嘛。毕竟是一家人,本侯也不至于非得要了你们的命。本侯早就说过,只要你听话,日子不会难过,你何须如此呀,瞧瞧这伤,怕是得留疤了。”
看着觐北侯洋洋得意高高在上的姿态,我松了口气,经此一遭,他必然对我给出的线索深信不疑。
他太自负也太霸道,他作为上位者的自尊不允许别人要挟他。所以必须得让他认定是他把我逼到无路可走的境地。我得让他自以为他始终运筹帷幄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并不是我有多聪明,只是因为他太强而我又太弱,强者是永远不会相信弱者能翻身的。而且他从一开就认定我的最终目的是苟且偷生。
当我把那块雕刻着复杂山水图的玉佩呈给觐北侯的时候,他的表情让我确定我成功了。
觐北侯拿着玉佩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脸上是极致兴奋下的癫狂。他感叹道:“果真是出其不意,谁能想到一块山水玉佩上雕刻的竟然是武库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