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槐安
范宝器只许夫人一人进屋,采薇虽然万般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紧紧攥着那两根簪子无助的守在门外。霎时间,院中安静得只能听见风的流动。
突然,书房里传出夫人凄厉的惨叫。采薇大惊失色,慌乱中攥着簪子就要推门而入。一只小手忽然出现,死死的将她拉住。采薇回头,满眼愤恨的看向自家小姐视若珍宝的亲生儿子,“你拦我?!”
范槐安自知采薇对他已经绝望,他没做任何解释,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将采薇拖拽到自己身后。然后,略微整理了下仪容,堆出一脸稚童之态,高声喊道,“父亲,我可以进来吗?”
“安儿......, 不可,不可让安儿看见我这个样子。别让安儿看见我这个样子!” 范夫人踉跄地捡拾着散落在地的钗环,脸上、脖子上全是青紫交加的伤痕。
范宝器鄙夷的俯视着她,冷哼着嘲讽道,“什么颍川荀氏、百年士族。荀湄,你当初拒婚、闹合离、逼我范家休你的那股子高傲哪儿去了?怎么?几顿打就给打没了吗?儿子都生了,这些年碰你一下还要死要活的,你说你装清高装得累不累?现在又跑来求我,你说你是不是贱?嗯?回答我!你是不是犯贱!说啊!回答我!”
荀湄的双腿被他狠狠踩踏数次,她努力用手撑了撑,实在无力站起。她自嘲的冷笑了几声后,便任由自己瘫坐在地。手中紧攥着的钗环已经划破掌心,一汩汩鲜血从指缝溢出。
“这世上,只有最蠢最坏的货色才会用数万无辜性命去试探天谴诅咒的真假!你今夜要做之事,不仅会葬送他人性命,更会将整个范家都给葬送了!我今日所求,只为槐安,范槐安!”
“老子是先皇亲笔御旨的国之重宝!国之重器!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瞧不起我?!” 范宝器暴跳如雷,一边叫骂,一边手举墨盘悬在半空。
荀湄仰头,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忍痛轻笑,“举着做什么?砸呀!” 她看着那张令自己无比厌恶恶心的嘴脸,讥讽道:“既然汝乃天骄,何不飞身上九霄?! 范家、北渊国、四境神州怎能容得下您这尊大佛?您这是在等什么呢?!也省得我们这些个不识货的凡胎肉眼把您这轮天宫明月错认成了阴沟里蠕动的恶臭蛆虫啊!!”
“贱人!!!” 范宝器气急败坏,举着墨盘的手作势砸下。荀湄轻合双眼,静待解脱。
“四境堪舆图!!!爷爷的四境堪舆图!!!我知道放在哪里!父亲!” 书房门前,范槐安声嘶力竭的咆哮惊起了在竹林丛中休憩的几只雀鸟。
书房的门开了。范宝器刚跨出门槛,早已失了六神的采薇跌跌撞撞地跑上台阶,将范宝器径直撞开后,一个箭步钻进了书房。
在采薇冲撞范宝器的那一瞬,范槐安目睹了他眼底升起的杀意。
“你怎么会知道四境堪舆图?” 范宝器压下怒火,弯腰看着范槐安的眼睛。
“爷爷告诉我的。爷爷说这个图纸对父亲大有用处,他担心父亲找不到,所以告诉了儿子,以免父亲着急。” 此时的范槐安已经神色如常、气息均匀,仿佛刚才那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喊与他毫无干系。
范宝器将自己的老脸朝他逼近一寸,“撒谎。你爷爷从不让我看四境堪舆图,他和你娘一样,一样的看不起我。”
“爷爷错了。” 范槐安在他的逼视下将下巴微微扬起。
范宝器冷笑,“你怎么知道他错了?”
“我不需要知道。”
“什么意思?”
“因为他已经死了。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死人的想法。现在,父亲您才是甚雅公、才是范太尉、才是范府的老爷。” 范槐安面不改色,嘴角渐渐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范宝器突然喜笑颜开,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好儿子。” 话音刚落,他的眼神再次骤然冷下,“那你的母亲呢?她错了吗?”
“她是否有错全权取决于父亲您的意思。若父亲认定她错了,她便一定错了。”
范宝器将身子略略直起,神色不明的俯视道,“方才,为父一不小心,好像将那贱人的腿给踩断了。”
范槐安将头昂起,平静的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既然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教训,那么,母亲以后定然不会愚蠢到再犯同样的错误。”
“诶!听见了吗?你亲生儿子说的话,听清楚了吗?” 范宝器转身朝书房内叫嚣。
书房内,采薇泪眼婆娑的细数着荀湄身上的一道道伤痕,最后崩溃地看向她的小腿。范宝器的叫嚣让她彻底失去理智,她再次抓起簪子想要豁出去拼个鱼死网破。荀湄将她一把拽住死死的抱在怀里,气若游丝的低语道:“我只有你了,你不能死。”
“父亲,正事要紧,别误了您进宫的时辰。四境堪舆图爷爷没有放在书房,而是放在了他屋内的密室里。”
“什么?密室?那老东西居然还有密室?亏得我儿识大体顾大局!老东西,死了都不消停!” 范宝器亲昵的拥着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