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白眼。
予柔耸耸肩,“恕奴婢愚钝,反正啊,您和这位当朝太后的情谊,奴婢是从来看不懂的。”
王妃摆摆手,示意她就此打住。
“还记得吗?前几年在盛京城中,曾经盛传我是如何将王爷迷得神魂颠倒、五迷三道的。至于谣传的起因,想是瞧着我与王爷已经做了十多载的夫妻,王府既无侧妃也无侍妾,更从未豢养歌姬舞伎。便认定我会使些媚术,将王爷的心给牢牢困在了掌心。”
“这个谣言奴婢记得。城中的男人们没一个不是当面称颂,背地笑骂的!说堂堂一个大英雄、男子汉!竟然活得如此窝囊!原来,男人的忠贞于他们而言竟是如此可笑。他们要的,不过是像收割战利品一样,收割女人们的忠贞。既然是战利品,自然多多益善!”
王妃轻叹,“那些男人是不会明白的。他们不愿相信,这世上真有男子愿意把女子当人。他们更不愿相信,男子这样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自己也想做个人。”
予柔若有所思,“冰露给您下药的目的是要让王爷无后。而她的主子信了王爷对您的忠贞,认定就算害得您无法生育,王爷也定然会不离不弃,绝不会碰别的女子。但若将您给害死了,那就说不准了,毕竟人走茶凉的例子,我们王爷也是有的。”
“分析的不错。还有呢?” 王妃问道,手中的活计略略停下。
予柔又想了想,忽然有些兴奋的喊道,“所以您认为,冰露的主人是个女子!”
王妃点点头,眼含赞许。
“盛京皇宫中的女子?除了太后,还能有谁?想要插手极北大军的军权,这个野心可不一般!”
“记得我们离开盛京前,最后一次进宫吗?”
予柔点点头。
“还记得那个性子孤傲的小公主吗?”
“您是说,怜贞公主。您怀疑她?她才多大点儿的娃娃。何况冰露很早便跟在您的身边了,时间上,是否过分牵强?”
“冰露真正的主人并不是怜贞,但给我下药的命令却是怜贞下的。”
“您是说......"
王妃深吸一气,“那个性子孤傲的小公主和冰露真正的主人走到一起了。”
“可是,您为何如此笃定一定是她呢?”
王妃轻笑,“那一日,在她的眼睛里,我看见的可远远不止孤傲这么简单。”
话方至此,一位侍卫携风而入。
“禀王妃,冰露已从雪漠回到云中郡内。目前藏身在世子游猎时用于避寒的林间小屋之中。”
“知道了,下去吧。” 王妃摆摆手,面色如常。
“世子果然把您的玉佩给她了。” 予柔神色黯然,语气有些哀怨。
王妃拿起一旁早已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小口后,淡淡的安慰道,“不必如此多愁善感。既然送他了,那就是他的物件。他愿意给谁,都无妨。”
“冰露知道......” 予柔有些不忍,“知道世子的身世。”
王妃浅笑,“那是自然,不然如何得到这块能将群狼驱散的玉佩。”
“干脆把真相—”
“闭嘴!” 顷刻间,王妃的面容上只剩下肆虐的戾气与凶光。
予柔对此并不意外,她眼含惆怅的轻叹了声,“您坚持要去做这个靶子吗?您很清楚,冰露背后的人是不会告诉他完整的真相的。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便于操控的傀儡来继承王位,而不是让王爷后继无人大权旁落,以致引发新一轮的纷争!他们会利用世子对生母的愧疚,对您的仇恨,来掌控极北大军!”
这一席话让王妃眼中的戾气稍敛,她知道予柔所言皆是实情,但依旧固执的坚持道,“这一仗打下来,极北大军还剩多少尚未可知。再说,做人傀儡至少能活,比死了强。我答应过他娘亲,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的性命。”
她顿了顿,黯然的面容上忽然多出了一股莫名的骄傲。
“我的诚儿真的就这么容易被人挑拨利用吗?若企图摆弄傀儡之人,最后却被傀儡反摆一道了呢?”
予柔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位不愿从梦中醒来的痴人。
“您不是故意将他养废的吗?所以才会和渊生公子如此不同。在世人眼中,他可是定安王的独子,自出生起,就该以征战沙场,镇守边境为己任。可事实呢?顺诚世子去军营的次数只手可数,所谓的上了一次战场,不过是仗都打完了,再由人团团护着,跑去凑了个连热乎劲儿都没了的热闹。至于读书,哎,更别提了。以前还能说您是慈母多败儿,但若世子知道他并非您亲生,恐怕就......”
王妃听罢,轻笑着摇了摇头,既不反驳也不辩解。予柔瞧着她这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更着急了。
“恕奴婢愚钝,不明白您为何如此?!顺诚世子天资聪慧,为什么您不好生教导?既然知道他生来便会被群狼环伺,那么何不让他成为能与群狼匹敌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