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云中郡以北素有雪漠之称,此地不仅常年积雪深厚、迷雾笼罩,且气候诡异、瞬息万变。若有人不慎误入其中,则必定尸骨难寻,有去无回。
予柔策马,于众目睽睽之下,将冰露从王府拖拽至雪漠深处。
“瞧瞧,可真厉害!” 予柔身子微倾,双手交叉倚于前鞍,觑眼瞧着这位披头散发、半死不活的叛徒。
“朝夕相处数载,竟从不知你还有这种能耐!”
冰露冷笑,“姐姐说笑了,我怎能死的如此轻易?群狼扑食,死无全尸,方为正解,不是吗?”
予柔挥了挥手,众侍卫四散退下。
“你很聪明,但也白搭。这么些年了,虽说费尽心思爬到了近身侍婢的位置,可有用的情报你又刺探到了几个?我若是你的主子,早就把你给弃了!想来定是你命好,找了户心善的人家当狗。”
说完,一脸戏谑的低头打量她此刻的尊荣。
冰露仰躺于雪污之中,衣衫褴褛,形貌不堪。若人的双眼能藏暗器,予柔早已万箭穿心。
她忽然一脸诡异的挑衅道,“我确实没用,但王妃的胎,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恰恰是你的无用之处!白白枉费了我的一片苦心!到头来,王妃的这一胎还是没能化作一滩血水。” 她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
“若是堕胎药不灵,那就换个法子呗!□□鸩毒怎么就不能拿出来试一试了?怎么就非得跟这堕胎药干上了?”
冰露大惊失色,“你?!”
“难为我,足足好几个月啊!为你疏通关卡,确保运输,不仅每日守着你下药,还得替你盯着王妃一碗接一碗的将药喝下去。你说说,我容易吗?怎么就派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奸细到王府?究竟是你家主子无人可用,还是嫌弃咱王府配不上个顶用的奸细?”
“你!你!” 冰露奋力抬起紫胀流脓的双手,一脸愤恨的看向她。
“你是谁的人?你为什么要置玄英于死地?她死了,于你有什么好处?不对,你杀她的机会太多了!你为何不自己动手?为什么需要借我的手?为什么?!”
予柔听罢,摇头浅笑,“看来,你的主人只是想要王妃腹中的胎儿殒命,并不想害她性命。原来如此。”
被一语戳破后,冰露的眼神有些慌乱闪躲,她遮掩不住索性将头撇向一边。
予柔见状,心下已经了然了大半,“既然你的主子是想让定安王无后,那么,你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世子了吧!”
“哼。” 冰露冷哼了声,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他?!一个被养废了的杂种。也配?!”
予柔深吸一口寒气,“你们知道世子的身世。”
她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苦笑了声,“还真是抓不住重点。”
说完,从身后取出一只陶笛。
北风呼啸,陶笛声起,刹那间,群狼哀嚎,声音由远及近。予柔最后瞥了她一眼,扔下手中绳索,扬鞭而去。
“这是杏儿抢着给你做的,试试吧!看看那丫头的手艺如何。”
王妃指了指桌上的姜汤,然后埋头继续忙活手里的针线。
予柔刚从雪漠归来,一身寒气。她看向桌上那碗色泽不明的姜汤,面色有些踌躇,深吸一气后,仰头一饮而尽。
“如何?” 王妃略略抬头,眼中颇有些期待和好奇。
予柔十分费劲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挺好的,以后别做了。”
王妃笑着轻叹了声,“我就知道。”
“那您还让她给奴婢做?” 予柔眼含嗔怪,语气神情更是多了分娇憨之态。
“知道肯定做不好,但也想知道到底能有多不好。但我看你,也还好吧!” 王妃说着,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汤底沉了好些东西。奴婢一口气都给吞了。现在才慢慢觉出味来。”
“怎么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是吞了几瓣蒜。” 予柔说着,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奴婢今夜,不出意外的话,要挤在陈嬷嬷的屋子里歇息了。”
陈嬷嬷的屋子距离府内那间四面透风的茅房最近。
王妃哑然,有些心虚的转移话题,“冰露的事处理的很顺利。”
“太顺利了!顺利的漏洞百出。仿佛,奴婢就是个供他们逗乐的傻子。”
王妃莞尔,“都套出了些什么?”
“她不知道您和您腹中胎儿的真实身份。或许,是她背后的人不愿让她知道的太多。据她所说,他们只是想要害您小产,并不愿连累您的性命。这是为什么?药都下了,顺带手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难不成,她的主子是您的某位故人,所以不忍?”
“除了玉沐,盛京城中还会有谁对我不忍。” 王妃脱口而出,手中针线不停。
“您是说,她是太后的人?!”
王妃看向她,有些无语的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