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此时此刻的慕雀正被管事嬷嬷带往去男主澹台烬居所的路上，两人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宫道之上显得异常清晰。慕雀忍不住左右看了几眼，真是越走越荒凉了，一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只有红墙漆瓦沉默相对。

她虽然知道男主在深宫之中生存艰难，却没有一种实际的认知，直到自己亲自来到这个世界才开始体会到了一二。

终于管事嬷嬷停下了脚步，慕雀回神，抬头看见了一处陈旧的院门，说它陈旧是因为慕雀注意到了那掉了几块瓦片的门顶和那扇有些掉漆了的门扉，这些宫殿旧所一般情况下都会被遗忘在角落里，无人踏足，便无人会想到需要翻修。

男主澹台烬这些年来就跟这所旧殿一样，被人刻意遗忘在角落里，但即便已经这样了，仍有太多的人忌惮。他的存在似乎总是能令人如鲠在喉，坐立不安。

“你自己进去吧，我就送你到这里。”

“多谢嬷嬷。”慕雀刚刚想要说话，便见管事嬷嬷说罢就匆匆离开了，都不在乎她的这一声道谢，活像是晚走一步就有恶鬼出来吃了她似的。这表现弄得慕雀心里微沉，她站在院门前踌躇片刻，到底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内的世界看上去真是一贫如洗的真实写照，她谨慎地越过院子走到屋门前，屈起指节轻扣几下：“殿下，我是新来的侍女慕雀，可以进去见您一面吗？”

话音落下慕雀可以听到自己心脏咚咚跳的声音，她有些紧张，但许久都没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她再次叩门，这次说话声音大了些：“殿下，我可以进去吗？”

还是没有声音，但慕雀觉得澹台烬就在里面，或许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呢，对方的性格就是很怪，不能以常理揣测。她提了下气，轻轻地推开这扇门。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过后，慕雀看到了里面的景象。屋内的光线不太好，又没点蜡烛，景物依稀可辨吧。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先是看到了一桌与此处格格不入的饭菜，这伙食与此处环境实在不搭，若是吃得上佳肴又何必住在此处呢？想必这就是莹心特意弄来的那一桌子好饭好菜了，或许她是想用这桌饭菜送澹台烬上路吧，俗称断头饭。

慕雀想着，视线再度往里深入一些，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在黑暗之中勾勒出身形，他应该就是澹台烬了。慕雀心脏不禁猛地一跳，随后几步走上前，跪下，“我是新来的侍女慕雀，见过殿下。”

她低着脑袋，目光只能看到眼前人落在脚凳上的一双黑靴与素色衣摆。那双黑靴表面留下了几次经过缝补的痕迹，靴底也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磨损，澹台烬这日子过得估计还真不如外面的内侍宫女，怎么说原身就算处于宫女之中的底层也能领到干活儿的衣裳鞋子。

头顶上久久没有人说话，慕雀低着头却莫名感觉到面前这个人的气场，该说果然不愧是男主吗？他的气场比她见过的所有人还要强大，透过屏幕还不这么觉得，你能感觉到这之间有种罩膜将它过滤，现在你是近距离接触了，就像是来到了蟒蛇的巢穴一样，而非是站在动物园的蛇园玻璃罩之外观赏。

慕雀克制着自己想要远离的冲动，果然看美丽却也危险的东西还是站在屏幕之外比较有安全感啊。

“殿下？”她再次唤了一声。像是刻意将她无视，或是存心玩弄，面前这个人仍是没有给出回应。

慕雀内心腹诽，屏幕外看疯批美人非常刺激，亲身体验更刺激了呢，要死啊真难搞。她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没看错的话，这个人是在睡觉？？她这一番举动还没能闹醒这家伙吗？慕雀内心怀疑着。

只见澹台烬支颐歪坐在凭几旁，素色黑衣包裹着的身段清瘦，两缕长发垂在胸前，苍白的脸孔透着一种病态的美感。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是美的代名词，便是静态由内而外的风姿也令人赏心悦目，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仅靠模仿另一个人居然可以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慕雀静静地打量着他，眼神不敢露出丝毫不对劲的情绪，毕竟她还记得这个人绝非善类，天生没有情丝再有后天的生存环境任何人都不可能还是纯洁善良的模样。但也可以说他是单纯的，正是因为没有情丝才造就了他的单纯，他学会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外界如何对待他，他就如何对待外界。

这次澹台烬居然没让慕雀等太久，他睁开眼睛，慕雀猝不及防就撞进了他的眼底，那里面毫无情绪波动。

慕雀垂下头。

悦耳也平淡的青年男声在头顶上方响起，“慕雀，新来的侍女？”

“是的，殿下。”她回道。

不知为何澹台烬竟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为何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