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
当中,死之一字最为直观,无论横死还是老死,那种恐惧大多数人都能共情。
他是个误闯进来的非人异类,难以沉浸于这种死亡痛苦,所以这里的一切,仅仅只是让他觉得烦。
奇怪的是,訾灵似乎也不受影响。
很难分辨她究竟是心大如斗还是无畏无惧,青灯苦心营造的氛围总能在她三言两语中被破坏个干净,像一朵生机勃勃的小花,在潮湿阴暗中兀自明媚张扬。
“笑什么笑?严肃点!”面前的衙差呵斥他。
他眸中笑意消散,神色淡了下来。
“你!就是你!那个衙差!”一片混乱中,訾灵不知如何挣脱了衙差,蛇形走位挤到他面前,又跟他面前的衙差吵架:“对我家这位放尊重点!少凶他!”
“别跟他们浪费时间,给我拿绳子绑了!”衙差头头忽然大喝。
她刚刚还老母鸡一样张手拦在他面前,听闻此言立刻偃旗息鼓,蔫巴巴地窜到他身后,“……可不是怕你们。”
魔神在混乱的人群中巍然不动,訾灵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无意识下移,像是寻求什么安慰,柔嫩的指尖磨蹭着虎口,一点一点慢慢握紧。
体温隔着一层布料传递过来。
魔神微怔,意味不明地侧目看她。
少女抬着明亮澄澈的眸子,里面干净得毫无杂质,她磕磕绊绊地问:“打、打吗?”
打不过怎么办?这是魔神从她纠结的神色中读出的未竟之言。
“孤虽没了魔海,但粉碎一枚区区神武,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他收回目光,淡声说道。
说是这么说,但他清楚心中的杀意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散的。
“可粉碎掉八苦青灯,我们也找不到沉眠仙人啊……”她犹豫道。
“孤的意思是,你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