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

吃，批了大半夜折子，总是这样熬着，身子可怎么受得了啊。

但皇上身体不适或是心情不好时，总是什么都不吃。

他正犹豫着怎么措辞劝皇上好歹吃一些，就听到龙床上一直沉着脸的那位，轻轻嗯了一声。

多来善：“？”

他是听错了么？

皇上应允传膳了？

栾哲哲嗯完又加了一句：“传罢。”

听到这两个字，多来善激动地都快要哭出来。

皇上、皇上居然主动要传膳了！

他欣喜地应了一声，忙快步出去吩咐，两条短腿迈得极快，生怕走慢了皇上反悔又不吃了。

栾哲哲既不了解褚铄，又不了解多来善，压根没瞧出来哪里不对劲。

再加上她这会儿脑子还乱得很，应对完多来善，便又把心思收了回来。

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今天能装病躲过早朝，明天呢？后天呢？五年后呢……

一想到这里，栾哲哲又头疼了。

难不成要她现在就开始筹谋跑路。

一国之君，跑路，又不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贵人，这么扎眼的身份，她能往哪里跑啊！

而且，褚铄呢？

跑哪里去了？

死了？还是也跟她一样，随便找个人穿了过去？

不行，她还是得想办法了解下御香宫现在的情况。

万一，她是说万一啊，万一褚铄穿成了她呢？就是她和褚铄，互穿。

虽然听着有些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两天之内，她穿成了两个人，再匪夷所思的想法，她都觉得是有可能发生的。

正绞尽脑汁想着到底该怎么顺理成章打听御香宫的情况，栾哲哲鼻尖突然动了动。

什么东西，这么香？

抬眼就看到堆了一脸笑喜庆得不得了的多来善正亲自监督宫人摆膳。

眨眼的功夫，就摆了满满两大桌。

她没看错，就是两大桌，还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佳肴。

啃了两顿馒头，一点油水没见的栾哲哲下意识舔了下嘴巴。

算了，先不想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吃饱了才有力气筹谋。

虽然褚铄这具身躯并没有让她觉得饿，但她的灵魂饿。

再加上这饭菜瞧着就好吃，栾哲哲只矜持了片刻，便自己起身朝餐桌走过来。

正要去请皇上来用膳的多来善：“？”

哎？皇上主动过来用膳了！

老天开眼了！

谢谢玉皇大帝谢谢王母娘娘谢谢各路神仙保佑！

栾哲哲不动声色落座。

多来善压抑着激动体贴地拿了温帕子和漱口水，伺候皇上洗漱。

等洗漱完，多来善拿起筷子，开心且恭敬地道：“皇上今日想尝尝哪道菜品？”

满满两大桌好吃的，栾哲哲哪个都想吃！

但求生欲让她努力维持一个皇帝该有的威严，尤其还是一个阴晴不定残暴不仁的皇帝。

她下巴点了点：“荷叶饼卷肉丝。”

多来善麻利得卷了一个递过来，速度快的栾哲哲都甚是惊讶。

这大总管果然是个人才。

等她吃完，多来善笑吟吟看着，等着她再吩咐。

栾哲哲：“……再卷一个。”

其他的她也叫不出名啊。

多来善马上又卷了一个。

连吃了三个，栾哲哲想了想，道：“每样都尝尝。”

荷叶饼卷肉丝虽好吃，但也不能光吃这一个啊，这么多美食，她总得都尝一下。

——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才是。

多来善激动地真的快要哭了，皇上肯好好吃饭了，这都多少年没见皇上这样大口大口吃饭了，老天爷真的开眼了……

皇上的膳食确实好吃，但再好吃，栾哲哲也不可能把两大桌菜全吃了。

甚至她都没能尝一遍，就吃不下了。

“可以了。”她看了眼另一桌还有好多盘没尝的佳肴，心道，这些等她消了食再吃！

原本从惊喜过望到战战兢兢想要开口劝皇上少吃一些别撑着的多来善，听到这话，登时松了一口气。

但他并没有完全放松，这顿早膳，是他记忆里皇上吃得最多的一次，这么多怕是容易积食，还是要散散步比较好。

等让人把膳食撤下去，多来善便主动提议道：“今日风和日丽，皇上可要走走？”

栾哲哲确实吃顶着了，然而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不是消食，而是——机会！

对啊，散步！

她怎么就给忘了呢。

昨儿褚铄不就带着多来善去那个废弃的宫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