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灌木丛内是一片空阔的场地。地上已然躺了好几个黑衣人,皆没了气息。
墨鸦坐在一个棵树下,半倚着树干,一只手摁着胸口受伤处,以防出血过多,另一只手则是摆在胸前,做出攻击的样态。
许是因为在荒郊野外瞧见了不该瞧见的人,那张素来泰然自若的脸上出现两分的惊讶:“是你?”
白荍嗯了一声,踏过黑羽走过来,问道:“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气息?”她将玉笛竖在胸前,做出防御之态:“你是人是鬼?”
墨鸦眉间微抽,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树干,站起来,似笑非笑:“公主殿下,你挡着我回地府的路了。”说完,便吐出了一大口血。
一口血从口中喷出,伴随着沙哑的咳嗽声,场面不可谓不壮观。白荍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直面这么血腥的场面,而且方才才稍远距离直面过一场。她脸上有些发白,但嘴上依旧说道:“我就猜到,你肯定不是普通的护卫。”
说完,她问道:“你现在回新郑吗?你怎么回去?这里是新城诶。”
墨鸦微微张口,正欲说话,不想又是一声轻咳,他咳出一口更大的鲜血,随后竟晕了过去。
白荍“豁”的往后一退,踩在一个死人的手背上,她心下一惊,又“豁”的一声往前连走两步,直接站在了昏倒的墨鸦面前。
他身上穿的仍旧是前些日子在大将军府遇见他时的那一套衣物。这本是一身黑色劲装,现下各处都被沾上了鲜血,在清凉的月光下,透出诡异的暗红。
虽然不是普通的护卫,但瞧着也不像是寻常被招揽的侠客。
白荍扯了扯他衣领上的羽毛,诶了一声,提着他肩膀上的羽毛猛地一拽。
人没拽起来,羽毛倒是掉了几根。
她略有尴尬的扔掉手中的羽毛,改为抓住他的手臂,将人往来时的方向拖去。
只拖拉了两步,被迫在地上颠簸的墨鸦便神志不清的醒过来:“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原来还觉得自己还能活着回去,但看现在的情形,他认为自己肯定得死在被她拖回去的路上了。
白荍也不想拖着他走,“你醒了?能自己走吗?”
“去哪里?”墨鸦问道。
“自然是包扎的地方。”白荍向前指了一个方向:“我的殿宇在那里,如果用轻功的话,不过两刻钟就能到。”
墨鸦借着她伸过来的手站起来,瞧了一眼,又低头查看了一下身上出血最多的伤处。他心中有了决断,嗯了一声,道一句“失礼了”,便揽住她的腰际,带着她腾空而跃。
二人在林间穿梭时,白荍对自己的轻功有了更深的认识。
夜深时刻,侍者已经睡着。为了方便自己半夜出门,白荍也交代了侍者午夜时不必守在殿宇之中,是以两人落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空中增加的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空气中越发沉重的血腥味。
甫一落地,白荍便飞快的躲开了他的手臂,急道:“我新做的衣裳!”她被墨鸦揽着过来,身上也或多或少的被蹭上了血迹。有些血液没入外裳,隐隐的濡湿了内衫,有些血迹则蹭在了精致花纹上,东一片西一片,造成一片狼藉。
“抱歉。”墨鸦说完两个字,便又倒了下去。
这里不比竹林,地上不是柔软的泥土,而是坚硬的石砖,这么一栽,怕是头也能被砸破。
白荍眼疾手快的扶起他,虽没有让他栽在地上,却也被压得闷哼一声。好在偏殿就在眼前,白荍借着手中之力,学着他刚刚的模样将人扶起来,吃力的往殿中走去。
偏殿是她这段日子看书的场所。里面备着常用的药物,还有两匹透气的布料,疗伤的效果不太清楚,不过解一时燃眉之急是绰绰有余。
白荍将人放倒在贵妃榻上,戳了戳他的额头,又推了推他的肩膀:“墨鸦?”
她在说出殿宇之时,想的是师傅在竹林中有一座木屋,可以让他先去那里,让师傅帮忙包扎一下。但是到了殿里,她却忽然想起来现在是深夜,师傅十有十的可能睡得正香,她实在不宜现在去竹林内叫他。
但是她也不精通包扎之术。
白荍面露苦恼的望着昏迷不醒的人,又望了一眼整齐的摆放在旁边的药物和工具,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剪刀。
失血过多的人是没有意识的。即便是刺激性的药物洒在伤口上,也只有身体做出条件反射性的颤抖。
白荍面颊微红的用剪刀拂开落在他肤上的黑发,发丝因着血液粘在一起,在雪白的肌肤上分外亮眼。她悄悄的望了一眼他的脸,嘟囔道:“细看也很漂亮啊。”
因为怕疼,所以殿中止血止痛的药物不少。白荍想着用上总是不相克的,也都能对症,所以便毫不手抖的又滴又撒,最后,用剪刀将布料剪成长长的缎子,将伤口处团团包住。
这还是今年新送的料子,难得的珍品,亲肤又透气。因为夏日炎炎,她特意带过来的。本来打算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