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
拓跋赫苍走后,萱柔突然从拐角窜了出来,端着热粥,兴步走至翁莫眼前。
正低眉垂首碎碎念的翁莫被突然越至自己眼前的萱柔吓了一大跳:“萱柔,你怎么在这儿,吓死我了。”
萱柔不答,喜形于色,反道:“小姐,奴婢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您送拓跋将军柳叶了。”
翁莫心道:这有什么,古人不都这样送别吗?
“嗯。”翁莫点头,“这你看到就看到呗,有什么奇怪的。”
“您果然想让将军留下来?”
翁莫:哈?
萱柔嘴角笑意难掩,看得翁莫毛骨悚然。
这眼神,翁莫太熟悉了,磕到CP的女大学生就这样。
翁莫开始反思自方才的举止,捡了一片柳叶给拓跋赫苍。
柳叶,柳……留?
怎么把谐音这茬儿给忘了。
她只记古人折柳送别之习,却忘柳之婀娜、缠绵多情,有依依不舍之意,眷眷惜别之情。
理清这层意味的翁莫,带着对自己的无奈,立马转身回了屋里,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
萱柔笑着,快步跟上。
回了卧房后,翁莫趴在桌上,对着在现实里相遇过的萱柔,倾诉欲达到了顶峰,本想着她可能与自己一样,是穿越而来的,只是今早,她问“卫生间在哪儿”,她未应,定是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翁莫埋首于臂弯,轻叹。
“小姐,吃点东西吧。”
鼻头微微翕动,翁莫抬起头,青白釉瓷碗里盛着的热粥让勾起了翁莫的食欲,暂时忘记了心中的郁闷,翁莫支起身子,夸了一句“好香呀”便拿勺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翁莫看着立在一旁的萱柔,道:“萱柔,你再同我讲讲我之前的事吧,我还是一丁点都记不起。”
“好,小姐想听什么?”
翁莫想,昨日与拓跋赫苍一同,已经把大夏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现在她应该知晓的便是练府和练潇辞的事,便道:“给我讲讲我是怎样患病卧床的,还有府中之事,祖母、爹爹还有我娘吧。对了,还有我的婚事。”
萱柔应了一声,缓缓道来。
从萱柔口中翁莫得知,练家是夏州城最富声望的商贾之家,生意往来以质为先,以信义为本。练云峰往上数三代,皆经商有道,又逢大夏与南梁两国交好时际,到了练云峰手里,练家的商铺规模比之更甚。虽家风森严,但并不教条刻板。练云峰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对祝柒宁倒是百依百顺,家里之事一概交给了练潇辞的母亲祝柒宁和秦立川老夫人打理。祝柒宁难产离世后,练云峰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更加醉心于经商,对府中之事更是不放在心上,也从未提过要续弦。秦立川对练潇辞疼爱倍加,也从未提出过要让儿子续弦的要求。因而府邸人际关系极为简单,但也人丁稀薄。
翁莫叹慨于练潇辞的父母爱情,唏嘘于祝柒宁的离世,也钦佩于秦立川的开明。
“那我之前是个怎样的人呢?还有,我和拓跋将军的婚事……”
“小姐和拓跋将军的亲事怎样定下的,奴婢不知,应当是与夫人有关。但奴婢来到府上之时,夫人已经……离世了。夫人与老爷的事,奴婢也是从来府上已久的下人们那儿听来的。”
“我知晓了,那你就说说之前的我吧,”
萱柔迟疑了片刻,道:“小姐之前待我们下人也是极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你大胆说。”
“小姐喜清寂,对府中事情恹恹,只对诗书典籍感兴趣,经常在夜里于院中望月、观星,”萱柔看了一眼翁莫,迟疑道,“垂泪。”
“垂泪?”翁莫喝完最后一口粥,“我之前经常哭吗?”
萱柔点了点头。
翁莫心道:合着这姑娘还是个青春期的敏感少女,怪不得府中事宜现在是老太太管呢。可是,她感伤的理由是什么呢?虽然从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妈妈,但他爸爸和她奶奶,看得出都很爱她。
这姑娘是有什么心结吗?
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底,翁莫继续问:“那我是怎么生病的呢?”
“大夫说小姐有心结,积郁成疾。”萱柔道,“小姐在16岁生辰那天,发了热病,后虽止了热,但,一趟就是三个月。”
“然后呢?”
“老爷和老夫人四处寻医,然医师们皆道心病难医,说是小姐能不能醒,皆看自己愿不愿意。”萱柔看着翁莫,欣喜道,“谁料那日,女婢给你洗漱时,小姐眼皮突然动了一下,奴婢以为自己眼花未瞧真切,便喊来小潜他们,刚走至床前,小姐便睁眼了……”
“好的,后面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了,谢谢。”
萱柔见翁莫已将粥喝尽,便问她是否再添一碗,翁莫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去忙吧,